Unknown

 

 

 

 

10


那天的事件以後,洋平卻是沒有什麽後續的反應,一如往常的笑容滿面,我也樂得如此。


不是冷淡,不是客氣,而是本性,本性如此。


那天仙道的舉動的確讓人有些看不懂,我不否認在他的唇覆上來的那一刹那,我確實是可以推開的。


但我沒有,因爲我想知道仙道對我來講,能有多大的影響。


後來,又看到了他。


他的微笑,在那一刻,不知道爲什麽,卻讓我有點冷。


如果我想的話,仙道會是個很完美的情人——最起碼,他是我可以看的懂的,透明的。


仙道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完全隨性的存在。


但我不是。


很難去講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就象,甚至連我自己都不懂。


今天去了籃球隊訓練,卻發現那只紅毛猴子不在。


彩子學姐說,他去參加水戶洋平的告別會。


“水戶啊,他要去澳大利亞了呀。”


每個人都在認真訓練著。


我也是。


我在等,等一個解釋。


11


越野好像交了個女朋友,是高一的學妹,笑起來很燦爛的樣子。不過她的髮型我可不敢恭維,竟然是比越野的還要短的樣子,乍一看還以爲是個小男生。


越野笑笑說其實這樣不錯,洗頭可以省洗髮水,靠在一起也不會被長髮迷了眼,更不用擔心一同上街的時候會在造型店裏一呆3、4個小時。


“而且,她的性格很開朗很隨性,和她在一起,很輕鬆。”


我自然是很高興的,雖然我不認爲她象越野所認爲的那樣好,不過他喜歡就行。


和流川去了海邊。坦白講我不值得應該和他去哪里,我甚至不知道他爲什麽會答應和我約會,所以就只能選了個方便的地方。


他一坐下就打起瞌睡來,把身體蜷得很緊,頭歪歪的靠在膝蓋上。我有些不高興,故意用肩頂了頂他,看他迷懵的睜開眼睛,然後茫然的看著我。
“要走了麽?”他想站起來,但被我拉住了,他看著我,說不清道不盡的感覺。


“那個,流川,”我突然覺得我的喉嚨很乾澀,“你如果想睡覺的話,乾脆就不要出來。”


他瞪著我,眼睛很亮很亮,我突然覺得有點奇怪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


我覺得他離我很遠。


比以前更遠了。


“我要走了。”


他言簡意駭地說著,然後不帶一點感情的,轉身就走。


我繼續坐在堤壩上,看著浮標在水面上一上一下的漂浮。


突然,我發現,這場遊戲,從頭到尾,流川都沒有把我列入。


12(上)


越野和她的感情進行的很順利,我也找了個時間和他慶祝了下。


啤酒的度數其實很低,但越野卻好象從來都沒有喝過酒一樣,沒幾杯下肚臉就紅了起來。


一想不好不好,不知道越野他會不會發酒瘋?


有些事情,是需要考慮的。


比如說,流川之于水戶,或者是水戶對於流川來說,到底代表什麽。


我從來不曾真正地去思考什麽東西,也沒有必要去認真的想一件什麽事情。


但現在的情況,又好象不僅僅是這樣。


混亂與未知交雜著。


越野的臉色很不好看,好象想說什麽話。


送他回家的路上,他突然在路邊立住,很認真的看著我,然後,笑了。


“仙道,你敢不敢吻我?”


“你醉了。”


“我沒有!”


“你醉了!”


“我沒有!”


“你醉了!”


“我說我沒有!”


他一下子倒了下來,蹲在地上,抱著膝痛哭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淚。


在我的印象裏,他從來沒有哭過,無論是被高年級的學長欺負,或是在訓練時扭傷了腳踝,又或者是比賽的失禮。他認爲那是件可恥的事,但現在,他,最痛恨眼淚的人,竟然……


我慢慢的退後,又退後。


“對不起,越野。”


我知道我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我能給的已經給了另一個人。


所以,我只能對他說,對不起。


12(下)


手續什麽的辦的很順利,簽證護照機票,以及轉學的證明,很快都一一的交到了我的手上。


行李只有兩個箱子,不大的那種,而且也不是很重。父親的意思,只要我到了就可以,日本的這一切,都是可以抛棄掉的。


我估計他是永遠都不打算回日本來了,畢竟這裏有太多和母親的回憶。
說到母親,最近到是再沒有接到她的電話了,據說是因爲她在法國所遇上的那個男人是個有婦之夫,而那名妻子又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下場,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說是失蹤,恐怕也不在人世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到是沒有什麽特別大的觸動,也不能怪我太冷血,我早說過我對母親她沒有什麽特殊感情。


女人實在是種很奇怪又很麻煩的生物。


就象班裏的那群,聽著我要走,就吵著要爲我開個送別的PARTY。

PARTY開到最後,連鄰班的女生都被驚動了,沖過來就是一片哭聲,弄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離開會讓那麽女生流淚,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櫻木這小子一邊說著“洋平沒想到你的魅力也是蠻大的麽”一邊連聲音都抖了起來。看來他雖然嘴裏不說,但心裏還是很不好受的呢。


“洋平是個好男人呢。”


班長走過來這樣對我說,我有些愣愣的看著這個平時一直與我作對的女生,然後笑了一下,說:
“是麽,也許吧。”


也許吧。真的。


但好男人都是不長命的。


“洋平,你知道麽,流川要去美國了。”


“是麽,正好啊,我要去澳大利亞了。”


“……你還會回來麽?”


“晴子,你真正應該知道的,是流川吧。”


我摸了摸晴子的頭髮,有些想笑,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呢,讓人可以輕易看出她的心理。


“晴子,我不多說了,免的櫻木他要拿我開刀,我還要去趕飛機呢。”
拒絕所有人的送行,我一向不喜歡所謂的生離死別,現在的交通那麽發達,所謂的萬水千山也只不過是數個小時飛機的航程,又有什麽值得紀念的?
即使,我沒打算再回來。


沒有想到的,是看到了他。


穿著一套黑色的休閒服,依舊是那種不可侵犯的樣子,我看著他的時候有些想笑。


沒告訴他我要走,就象他沒告訴我他要離開的理由一樣,因爲即使我不告訴他,也會有人告訴他,那麽,又何必我再去浪費口舌?
不過沒想到,竟然巧到是坐同一天的飛機。


他和相距20米,其實是個不怎麽遙遠的距離,但在我看來,卻是永遠無法越過的界限。


他漸漸的轉過了身,然後,和我面對面。


我看著他,露出了個笑容,伸出手向他揮了揮。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