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金尚義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看娃娃臉,淡淡一笑。
娃娃臉知道這是在攆自己,本應該就這麽乾脆的走人,可是忽然之間,一股酸澀的味道從後背直竄到嗓子眼裏,他梗了一下。但除了抹去了慣有的笑容外再無其他反應。娃娃臉發現自已一下子就理解了俊俏小夥的那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那是一種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塵世上一輩新人換舊人的徹骨悲涼,都說女人好比衣裳脫了一層又一層,普天下眼巴巴指著別人過日子的苦命孩子們,哪個不比女人更鬱悶?
今天用的著你,喜歡你,心疼你,看你好比香餑餑恨不能含在嘴裏吞下去;明天用不著你,還不如一條會搖尾巴的狗。
娃娃臉把身子轉過去以後,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全部勇氣義無返顧地離開了金尚義。
人生天地間,各有羊腸路,注定當婊子,就沒有貞潔牌坊的理!娃娃臉聽見自己這樣告誡自己。金尚義趕走了所有人,心滿意足地運了運氣,儘量倜儻地邁進門去。
一朝志得意滿,縱然身後千般苦楚,又當得了什麽?
今年不到30歲的金尚義,從曉得人事開始,就自命爲審美第一人。他的宗旨就是,天地既生如此美色,不一一消受,簡直就是罪孽。是的,他愛每一樣美麗的東西:男人、女人、孩子、瓶子、罐子、房子、票子、珠寶、恐龍蛋化石……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他喜歡把他的收藏品(包括他的男女情人們)放在自己的身邊,讓自己每天早上一醒來就看見他/她/它們,而只有看見他/她/它們,看見它們精致的輪廓,看見它們憂傷而典雅的美麗眼睛,他才能忘記自己作爲金錢奴隸的污穢身份,忘記自己終日勞作在最齷齪的領域裏的事實,忘記欺騙,忘記陰謀,忘記仇恨和背叛,忘記所有不純潔的惡之花——這就是他的願望,這就是他的生命價值之所在,他兢兢業業殫精竭慮爲的就是這片刻心靈的安寧。他要注視著這些日月精華天地靈氣的造物,直到那個醜惡的靈魂嗚咽著淨化了無邊的黑暗!
伸出手來吧,伸出手推開這扇通往美麗世界的大門!
金尚義是懷著無限的憧憬和極度的希望推開門的。
說時遲,那時快,劈頭一盆不明液體直澆下來!
金尚義手疾眼快,擡手一擋,擋開了盛水器皿,但不幸被澆了個正著,提鼻子一聞,味道臭的奇異無比。氣的年青人差點兒當場叫喚起來,無奈情勢所逼,他看了一眼很舒服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三井,恨恨地閉上了嘴,只得暗氣暗憋地去洗澡,但同時也意識到了其中出了問題:三井早已不省人事,怎會設套害他?必是有外人進來了!
他擰開水龍頭,接著嘩嘩的水聲,悄聲通過手機囑咐下面人加強警戒。
過了三分鐘,餘心趕到,看到地上的狼狽場面,心中暗笑,她當
然知道那東西是什麽,——趁金尚義喝茶那會兒,她迅速地潛至三井身邊,用手一摳三井喉嚨,逼他吐了出來,吐的整整一痰盂穢物,讓大姑娘給架在了門框上——金尚義自恃人多勢衆,深宅大院內室防衛空虛,搗鬼容易的很!
她趁此機會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若干女人早已撤走,空留
下滿屋子華麗精致的裝飾品——而且,全是易燃物。
餘心從胸口把打火機掏出來,先把窗簾點著,然後從褥子底下抽出床單來點著,蒙在桌子上,登時濃煙四起,警報聲尖聲大作,刺耳的火警滾地而來!
餘心最後看了一眼讓自己掐斷電線的自動滅火器,滿意地踏過遍地火苗,到床上躺著去了。如珠寶般璀璨的高速公路上,天籟之音開著車把阿牧拉出了城去。
阿牧醉的一塌糊塗,此時早已朦朧睡去,天籟之音未加注意,只顧一個人講話:
“金總那邊,今天晚上熱鬧了。”
阿牧只在夢裏虛應:
“哦。”
“那個餘心可不是等閒之輩,輕則砸了金家飯店,重了搞不好會燒掉那一幢豪華大廈呢。”
“哦。”
天籟之音俊秀的臉龐在路燈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不過憑她怎麽折騰,這次決不輕饒過去!”
“哦。”
女人發覺失口,但扭頭看男人已經睡著了,這才如釋重負,繼續開車。
牧在旁邊,唇邊忽地浮起半個微笑,真不知是恬夢使然,還是洞悉了天機!
26
199×年 徐恩的時間
下午五點的時候,天邊上起了燒雲,一顆嫩紅色的夕陽鑲嵌在豔的熱烈奔放的霞光裏,格外玲瓏嬌媚,大團大團的雲彩雄糾糾地在西面遊來蕩去,集結成各色各樣稀奇古怪的圖形,隨即又倏忽散去,恰似人心向背,輕浮無常,然而正是這無常的勝景,方是人間的至美。力排衆議亙古不變,縱然能博得個北極星的好名聲,也只能讓迷路的人才偶爾看上那麽一眼,卻吸引不來萬千迷戀的目光。人們就是這樣求新求變與時俱進,才換得三千紅塵裏悲歡離合煞是動人。癡心的結果往往是鬥雞眼的下場,這話講的不錯。
三井又何嘗不明白這些。
今天還是山盟海誓聽不完的甜言蜜語,明天就可能翻轉面皮陌如路人等不來半個留戀的眼神,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人終究要識破人心,明白只有無知無覺的籃球才是最後忠於你的老夥計,儘管那時脆弱的肉體可能早已背叛了你遲到的徹悟。
他一個人背著書包孤伶伶卻逍遙地踱在回家的路上,心想一個標準情人的範例大概就應該是如今的徐恩這樣兒的:
乖乖的,不再惹事,不亂說亂動;從不煩人,動輒以怯怯的目光示人;招之即來呼之即去從不爲非作歹……還有,除了中午短暫相聚其他時間蹤迹不見。
她好像越來越忙了,也可能是在避免與美麗小腿一干人在課餘時間碰面。
但三井可不認爲她是害怕了,這麽做只能說明她更謹慎了——她一直沒說過實話。
三井本人實際上對此並不在意,他事實上對這段天外飛來的感情不怎麽執著,沒準兒可憐的成份還要還要大於女人的可愛因素。而他雖然對自己的至愛籃球有著鬼一般的堅持,那也只是限於球場之上爭勝,並非推而廣之由球及人,正所謂世界之大弱水沈沈,我又不是一定缺那麽一瓢兒,姑娘愛了就愛了,如果什麽時候厭煩了就離開吧,青春猶長前途難量,聚合不定來日可追,幹嗎恨苦相持抓住不放?佛說求不得則苦,破執則脫,正是此理。
有的時候男人與女人的相愛,真是難料。
就算愛的死去活來上吊服毒,一句冷漠的話就可能輕輕放下,再不回頭。
與其風裏雨裏共同被澆個透濕,倒不如趁著最後的結局尚未到來享受這短暫的晴朗傍晚。
三井似乎越想越快活,他揮舞著書包在滿街滿巷的紅光裏痛痛快快地小步跑著,每到了左右無人的地方就大聲喊:“青春啊熱血啊夕陽啊~~~~~~”
哈哈哈,人的思想回路簡單一點兒不是很好嗎?
他又跑到一條小巷裏試圖重演熱血場面時,忽然發現前後堵上來十來口子,看上去顯然不是爲了欣賞他的表演而來的。
爲首的正是白皙帥氣健壯有力的現任學生會長——的死黨,同樣
白皙帥氣更加高大富於攻擊力的好學生黑幫的頭兒。三井眨巴了半天眼睛,覺得自己並不曾得罪過這個後輩。
但是我們小三的推理能力可不是白給的,他只用了區區三秒鐘就確定這幫人是沖著自己來的,而且根本原因是自己和徐氏兄妹走得太近,往他們家跑得太勤。
“今天沒什麽好說的吧。”首先開口的頭兒語氣很平淡,這使得已經決心潔身自好的三井感到很不舒服,他不喜歡這種尋仇的方式,尤其是面對一幫指使而來的狗腿子。在這個時刻,他開始誠摯地抱怨氣本城總體規劃的負責人——幹嗎要弄這麽多隱蔽性極好的小巷出來?
他四處打量看看有沒有逃跑的地方——他對自己的運動能力還是滿自信的。
帥氣的小夥子顯然思維縝密,推理頭腦也極好:“甭費事兒了,你跑不了。”
這幫人到底想讓我怎麽樣?跟徐恩劃清界限?不去徐家吃飯?吐徐騰口水?往徐恩鞋子裏面放大頭針?……但是打人所要達到的目的好像一般放在毆打結束後才宣佈。
好吧,大不了魚死網破。三井甩掉書包,運了運氣,才說:“有什麽你們就儘管說吧。”
流川今天本來是想接藤香一起回家的,但偏巧美麗小腿找她有點兒事,自己就落了單,但這也沒什麽不好,愛情有時也是對人的一種束縛——把一男一女像粽子似的捆成一把,然後白天黑夜就看著滿大街的粽子走來走去……流川是人,他離進化到粽子還差那麽一點兒——長時間以來站在頂端的經驗使他覺得這樣子生活阻礙了他心靈的呼吸。嚴格說來,流川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情人,他太自大,私心重,眼睛經常看著地面而不是看著你的臉——這樣的傢夥如果剝掉了外面那層引以爲傲的外殼,裏面赤裸裸的瓤子會讓許多女孩噤如寒蟬。然而所幸女孩子們並不習慣往裏面看,她們總是一看到光鮮的外表就立刻尖叫起來,而忘了世上還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麽句話,並且以之爲榮,把這種無原則的尖叫標榜爲“追求自由大膽的愛情”的外在體現。這時我們就要真誠地感謝上帝只做出一個流川楓和爲數不多同樣的傢夥,不然因此而大呼上當的女人們就可以用她們的眼淚來承擔全世界的船舶運輸業了。
但是流川楓本人卻是無可指摘的——如果那種與外表完全不相稱的遲鈍可以被原諒的話——他還不習慣戀愛,戀愛是很花腦筋的運動,他太年輕,更重要的是享受生活而不是和一個女人的遊戲中焚燒生命。因此難得有一天隻剩下他自己的時候,他感到很輕鬆,很坦然,甚至沒有內疚。唔,很了不起的小夥子。
他同樣不喜歡小巷,這些亂七八糟迷宮似的玩意兒讓他常有自己是耗子的錯覺。尤其是在他瞌睡或走神的時候,在這個經典的測智商活動(認路)中會表現的糟糕的要命。這不,他眨眨眼,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前面有個岔口,他歪著頭狠命地動了動腦子,沖著正前方的胡同紮了進去。拐過一個彎,他聽到了一陣喧嘩之聲:
“揍他!揍他媽這個小子!”
“叫你跑!”
“踹死他!兔崽子!”
無聊。
流川楓很不高興地騎車進去,感到自己很冤枉——他沒有義務天在這個世界上除暴安良。
等他看清了是三井在挨打的時候,沒來由的怒火“騰”地就撞了上來,他扔下車子加入戰團:
“別打了!”
爲首的小夥子愣了一下,待認出是流川之後,腦筋蹦了三蹦,心中暗叫不妙:媽的!出來擋橫的了!這小子據說當年三年級的師兄領著幾個人都沒把他擺平,是個碴子兒……但今天也就是今天了,總不能落荒而逃吧。何況如果真從他這裏討到便宜,今後也是炫耀資本。他迅速掂量了一下自己帶來的人手,好在居然有十來個,他立刻對此役充滿了信心,於是只扔過來一句簡短的話:
“誰想給這小子開脫,誰就跟他一樣。”
三井已經被打的差不多了,昏迷過去的前一瞬間感到身邊的壓力一輕,趕忙又睜開眼,一見是流川,立時擔起心來:這孩子辦事沒有分寸,心氣又太高,真打起來敢不要命!想到這兒,也不知怎地就甩開進個剛才還在圍毆自己的小子爬過來:
“你幹什麽?還不快走?!”
流川把三井架住護在後面:“囉嗦!”
十來個還沒打過癮的壯健男孩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
三井抓住流川:“算我求你還不行嗎?這架咱們打不起!”
流川眼裏就猶豫了,他看著被打的慘不忍睹地三井和張牙舞爪的群凶,咬著牙一聲不吭。
就在沖在前面的一個人馬上就要給流川一記重拳的時候,帥哥匪首忽然發現了什麽,急忙高喊:“住手!”那只伸到半空的胳膊就聽話地停住,蓄勢待發的肌肉很不情願地扭曲了兩下鬆弛下來。
“快走!茬子兒來了!”
一幫人雖然都莫名其妙,但看到老大都變毛變色的臉煞白,想必是來了比流川更難抓撓的主兒,於是都很乖地呼哨一聲作鳥獸散,只留下一個呆呆的流川和一個淒慘的三井。
流川把已經痛得躺在地上抽搐的三井扶起來:“你怎麽樣?”
“媽的!哎喲……別碰那兒!……還好都是皮肉傷……哎喲!……”
流川想了想,把車子從地上搬起來,用詢問的眼光問三井:還能坐車嗎?
三井當然明白,苦笑了一聲:“看來,今天就得叨擾你了。”
他試著抱住流川的腰往後座上一坐,登時疼的呲牙咧嘴。
流川皺著眉頭表示很爲難,於是他從車上下來,讓三井扶著車座,坐在後面,自己慢慢往外推,推到胡同口兒,左右張望了一下,眼睛一亮:
“我們去那兒吧。”
三井循著望去,也是一喜:“好吧,麻煩他們了。”
門鈴一響,徐騰把門打開了,嚇了一跳:
“喲!誰這麽狠,把人打成這樣?”
兩個人架住三井往屋裏擡,徐騰擔心地說:“還真算運氣,我這是剛進門,連屋子還沒進呢。”
把三井安放好,徐騰翻出一大堆繃帶藥膏的東西來(不知道他們家爲什麽這麽多這個):
“流川學弟會包紮嗎?你先弄著,我去燒開水。”
外面逃了好遠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地一幫男孩現在才騰出空來,問他們的老大:
“老大,你剛才看見誰了?怎麽突然就叫我們跑……”
帥哥老大抹把汗:“那個徐騰。”
“他怎麽了?不也是倆胳膊倆腿的一個活人?”
“他站在胡同口做手勢,那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我要是不立即開溜,要讓他過來,咱們幾個每個人都要斷一根肋骨。”
“什麽?他這麽大口氣?”
老大搖搖頭:“你沒見過,你不知道。他上次在體育課上徒手修好了器材管理室的鐵柵欄,當時只有我在他身邊,都嚇傻了。”
溫雅附注:真是巧了,這一段本來是大半年前寫出來的,沒想到等輪到貼它的時候,我還趕了個翻譯,也是打架,這可好,中西結合,打到一塊兒去了,我先聲明,這可跟人家的沒關,還是那時候溫雅發瘋,寫出來的玩意兒,也算是土洋對照,大家一起來看打架。
本來想趁仙三日一口氣交上來《爆笑紅樓》和《1k劇場之男人的責任》,但是因爲同學玩遊戲把我給耽誤了,所以,就這樣了……
27
200×年 餘心的時間
火警瘋狂大作的時候,金尚義剛在浴室裏好不容易把自己弄乾淨,他聽到警報聲心就猛抽了一下,待沖到門前探頭一望:煙霧打著旋兒從余心房裏卷了出來——餘心的屋子就在這間屋子不遠的地方。
這一下年青人大驚失色:怎麽失火了?偷雞不成,再把人燒死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倒楣事兒!
他想都沒想,穿著浴衣跑出去,一腳蹬開了餘心的門,裏面已經是熊熊火起,熏的人連眼都睜不開,雕著精美花紋的桌椅門窗全被燒得咯吱直響,地上都是張牙舞爪的火苗子,塑膠製品引發的毒煙嗆人的嗓子眼兒。透過重重的煙氣火海,隱隱約約地能看見余心曲線優美地身體安靜地仰臥在床上,似乎對葬身火海的前途安之若素,那種寧靜的神情,看得金尚義眼前一花,竟以爲真是一隻絕世的鳳凰涅槃在末日的烈火裏。
他愣了一秒後,大義凜然地撲上去搶住餘心的身子,抱起來沖出去,一回頭死死帶住了門,避免火勢外延,然後要多快有多快地竄出走廊。此時外面早已亂作一團,人聲喊叫,悽楚可聞,四下裏尖銳的驚叫和短促的回音混雜在一起,竟然比火情還要洶湧地奔流而來,一派雞飛狗跳之景,金尚義懷抱美人,身著睡衣,樣子雖狼狽,卻英武不減,沖著滿地亂飛亂跳的保鏢和下人們怒吼一聲:
“只有一間屋子著火了,不許亂!”
不愧是創業之人,驚慌之下敏銳的洞察力依然健在。
衆人這才慢慢地平定下來,仔細一打量,果然,煙雖多,卻只是從一個方向飄過來。
這時早有幾個壯實小夥子手持滅火器在娃娃臉的招呼下趕來,金尚義把渾然不覺的餘心輕輕放下,吩咐人照顧好,親自指點衆人救滅火場——實際上他是要保證外人絕不能發現三井。
火頭不多,雖看來倡狂,實質虛驚一場。
娃娃臉長籲一口氣,心中緊張萬分,氣惱不已,只說這下責任全歸我啦,一場心機,全泡了黃湯!
偷眼一瞧金尚義,年青人卻鎮定如往,並非有遷怒之意。火滅之後揮手叫人,明天繼續收拾殘局,然後快步走到三井屋子裏,用手一推,原先緊閉的門居然是半掩著的!
娃娃臉覺出異常,暗叫不好,果然金尚義往裏瞥了一眼,冷笑一聲猛地帶上了門:
“不出所料!”
也沒鎖門,扭頭疾走出來。娃娃臉大膽推門也瞧:裏面床弟不亂,卻空無一人,三井不知何時蹤迹不見!
明擺著的調虎離山之計。
娃娃臉雖然猜不大出來到底是誰如此處心積慮,但是處於本能一溜小跑緊跟著主子出來。
金尚義出來問:“餘心在哪兒?”
有美麗的青椒辣子殷切指點:“早給安置好了,金總這邊請。”
金尚義快步前往,走出三步忽然扭頭指著青椒辣子對娃娃臉吩咐道:
“你,給我抽她二十耳光。”
“啊?!”兩個下人同時目瞪口呆。
金尚義繼續說:“另外再找幾個有勁兒的男人,把今天負責餘心的幾個女人全都照此辦理,——一人二十耳光。”
“你把她拽到我眼前來抽,對,就是這兒。”
三個人站在仍然平穩昏迷著的餘心旁邊。
“對,用點兒勁兒,就在這兒抽,快點兒!!”
娃娃臉不敢怠慢,左手薅住青椒辣子的頭髮,右手揚起來“啪”的就是清脆一下。
“再來,20,數著!”
“啪!”“啪!”“啪!”不消四五下,女人粉嫩的臉上登時腫起老高,眼淚和慘叫一齊流淌而下,寂靜的屋子和走廊裏即使有人,也大氣不敢出一聲,只聽得耳光打在女人臉上的裂帛之聲和女人高分貝的慘叫。第八下的時候,外面好像也開始懲罰,慘烈的呼痛聲此起彼伏,一時間愁雲密布,慘霧彌漫,氣氛空前猙獰起來。
金尚義就坐在餘心身邊,看著女人平靜的睡顔,聽著她均勻悠長的呼吸。
打到13下,金尚義開口道:
“余小姐,你還真是沈的住氣哪,這麽大動靜都吵不醒你嗎?”
娃娃臉儘管手沒閑著,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大吃了一驚。
餘心的眼皮動了動,慢慢地睜開了,那一雙眸子真是流光溢彩,分外奪人。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好像是脈脈含情執手相看,只是在耳光聲和慘叫聲的襯托下有那麽點變味兒。
耳光打到18下,金尚義又開口了:
“余小姐修養真好,打耳光也能忍心聽下去。”
“你打你的女人,跟我有什麽關係?”余心姿勢優雅地手一撐床,支起上半身,嫵媚地撥弄頭髮。
耳光打完,青椒辣子早已腫的像顆紅辣子,血順著嘴角往下直淌,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何況這是她們賣身投靠虎狼的報應,我要是阻止,老天爺也不答應。照我說打得還少,應該直揍到清醒,死心塌地離了這鬼地方才好。”
辣子姑娘此刻攥在娃娃臉手中,搖搖欲墜,估計也聽不見餘心的說話了。
“20下,金尚義,算你狠,耳膜穿孔已經沒問題了,你就等著給撫恤金吧。”
金尚義冷冷地說:“余小姐,難爲你剛清醒過來就這麽囉嗦,到外面好好談談,如何?”
餘心一翻身縱下床來:“恭敬不如從命,請帶路!”
豪華森嚴的大廳裏,數十個慓悍的男人中間圍著一個苗條的女人。
餘心站在美輪美奐的大吊燈正下方,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呀,好美的覺,今兒睡好了。”
與我們大家久違了的小個子現在又神氣活現地出場了,囂張地護在主子身前,滿標準的一條搖尾巴矮腳狗。
金尚義克制住快要爆發出的戾氣,吐了一口粗氣,才說:“余小姐,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請講。”
“三井呢?”單刀直入。
“被我放跑了。”開門見山。
“你爲什麽不跑?”
“我跑不了,你的防衛加了。”她哪能跑呢?她要留下來,保護心上人呢。
“你怎麽醒過來的?”
“你的麻藥質量不好,一根銀針刺激神經中樞,我就醒了。”
昏迷邊緣的下針手法,可見是已經純熟到高明的地步!
“爲什麽不老老實實聽話,你跟著我沒壞處。”
“好處都是那些呢?”
“錦衣玉食,寶馬香車。”金尚義居然十分漂亮地說了兩句中國成語,可見韓國傳統教育搞得不錯,“女人不就是要這些嗎?何況又不是叫你和三井勞燕分飛,而是朝夕相處,日夜陪伴,要什麽有什麽,總比你們勉強度日好多了吧。”
雖然是一串成語,但其中的猥褻意味,已經暴露無遺,只聽得餘心腦袋嗡嗡直響,眼前金星亂晃,險些氣死過去,但大敵當前,她還是要盡力穩住身體,強按捺住受到羞辱的怒氣,從滿腔的破口大駡中耐心地挑揀能用的詞兒,一時之間靜了場。
金尚義繼續循循善誘:“說吧,要什麽樣的房子,什麽樣的……”
溫雅附注:本篇未完,有待明天打字。
從22左右開始啊,一直到後面的估計30左右,其實都是我在學期剛開始的某一天中發狂寫出來的,那才叫做寫字作井噴狀……
但是直到本學期結束放了假,才開始打字,嘿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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