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必有奇遇

 

 

 

 

 

 

17


199#年 徐恩的時間


流川楓公然地和藤香形影不離了,這簡直捅了所有曾經對他抱有幻想的女孩子們的心尖子,然而齊刷刷地沒有一個人表示反對卻是奇異,不過,確切地說,是沒有人敢於反對。女孩子們再不服再不忿再對自己信心百倍,也不敢當著嫻雅淑儀溫文有禮的藤香的面傳達什麽意思,倒是有不少人“真誠”地闡明瞭對這對天作之合的羡慕之情和自己知難而退的偉大精神,於是不僅藤香臉上更多了和藹的笑容,就連她後面如影隨形般遊蕩著的美麗小腿一干人,也綻放了更繽紛的如花笑靨。當然,絕大多數女孩子們的心胸尺寸還是不夠寬大,陰影中咬著手帕子掉眼淚的爲數不少,但只要看到美麗小腿俊目一橫,有天大的委屈,地大的怨氣,也只得硬生生咽回去——令人不禁扼腕:古往今來,紅顔總是集體薄命啊。因禍得福的倒是那些平常的男孩子們,在這次群發性失戀事件中充分展現男兒不計過去慈悲爲本寬大爲懷的本色,撈到了不少外快。


傍晚,徐恩站在樓頂上看衆生約縱連橫,雙雙對對三三兩兩排列組合,愛的不亦樂乎,嘴邊不覺就是一絲冷笑。及待到黃金搭配流川藤香相偕而出,冷笑的範圍擴展到她的整張臉上,森森的寒氣似乎顯而易見的蒸騰起來,給這夕陽普照下的浪漫校園平添一種陰霾之感。


三井很不理解徐恩有事沒事爲啥老愛站樓頂,他在練球的間隙裏腦子裏總有不好的念頭,看著籃球溫順地盤繞在手中,死心塌地地穿梭在地板和籃框之間,他不禁歎氣:女人爲什麽就不能像籃球一樣乖乖地旋轉在這個世間呢?——即使偶爾的出界也是男人的錯,只要勤加伺候就能自如駕馭——這樣好的女人,終究是少有的啊。反過來那些被手中的籃球和懷中的女人操縱了的運動員,一定是個臭手無疑了,但是如果是被彩子那樣美麗的人所操縱的話,伶俐如宮城的小子,想必也是樂在其中吧。可是美麗又能保持多久呢?再精心的擦拭與護理,嶄新的球也會一天天老化下去,女人美目盼兮的的光滑臉面,又能比籃球長命幾天?恐怕到了都脫盡了那層值得驕傲的表面的一天,才叫做灰飛煙滅。


不過要是能夠有一段籃球美人兩不誤的飛翔回憶,就算湮滅無聞,就算四大皆空,又怎麽能恨得起來呢?這種簡單的真理,繞來繞去,我到底在安慰誰呢?是那些幸福的情侶,還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我?


“學長在等什麽人嗎?”柔順如絲綢般的聲音緩緩響起,讓三井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隨著大家從訓練場中解散出來,竟然站在人來人往的樓下好一陣了。
笑話!我難道是在等人嗎?
“哦,這個,這個,我不等人……”


好溫和的眼睛,像蒙了一層霧一般,從裏到外透著那麽一種舒服的馴順的感覺,與嬌柔的聲音相得益彰,與某人真是截然相反啊——唔,絲綢一般雅致的女人。


“學長騙人,如果不等人,怎麽能站在這種地方20分鐘呢?”
啊?20分鐘了啊。
“我沒猜錯的話,是等樓頂上的那位學姐吧。”


嗯?我等誰?我都不知道我等誰你知道?樓頂?樓頂那種風大著涼的地方除了打架單挑蹺課睡覺的就只有徐恩那種腦子經常抽筋的傢夥去了,誰會等那種沒肝沒肺正常不足古怪有餘的女人?笑話!真是笑話。


“不,我誰也沒等。你等誰呢?”有點兒沒禮貌的蹦出一句來。
“我?我等他……”女孩手一指,三井往門口一看,眼珠子差點兒從眼眶裏掉出來:時,是你!?!
女孩自若地迎上去,絲綢一樣滑順的聲音:
“我還以爲你真的會像傳聞中那樣在海邊釣魚一整夜而把這事兒忘了呢。”
“哪兒的話,今天還請多多指教。”
“上次斷掉的線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經買了新的,加粗的。”
“不不,是我估計不足,釣線買了劣質産品,道歉的應該是我……”
“我已經聽了天氣預報,今天會有暖潮,餌料上浮,同樣會有魚群的。”
“是啊是啊,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出遊了……”
就這麽歡聲笑語而去,三井徹底呆住,絲毫沒感覺徐恩已經來到他面前起勁兒地擺手:
“喂喂,你醒醒啊,醒醒啊,中邪了不成?”
“啊,這,這不太可能吧,我一定是見鬼了……”
三井腦袋上立刻吃了一記:“啊!疼死了!你幹嗎?”
徐恩抱著肩膀,一臉挑釁:“我是鬼嗎?”
“不,不,你聽我說……”
“什麽?他跑那麽遠只是爲了接咱們學校的一個女孩子去海邊釣魚?”
“聽口氣那姑娘也是此道高手,術語用的挺準確。”
徐恩歪著脖子想了一會兒,“仙道彰,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我和他倒是見過一面。”
“奇怪,真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他經常來咱們學校時間長了認識個把美眉還不是正常的?”三井好像同時在解釋給自己聽。
“也許吧。”


徐恩用三根手指拽住一綹頭髮用力地扯了半天,這才把心頭那一股猝然襲來的冰涼煞气給刹了回去。


海邊清潤的風把鏡子似的水面細細地劃開,描出一道道涼涼的波紋,隨風蕩起的小小波浪,繞在靜靜地飄著的浮子周圍,一旋,就不見了。


垂釣中的一對漂亮男女,很像一幅靜止的畫。


握在纖細釣竿上的細緻小手很堅定的繃著,全神貫注的雙眼下面,卻是心不在焉的無謂笑容——這是狩獵的神情——事後徐恩就是這麽一口咬定的。


也許真讓她給說對了,高明的女人認真起來狩獵時總是能夠滿載而歸,絲綢眼睛也不例外。


“哎!上鈎了!”男的先喊起來,女的猛地一收小臂,一條瞪圓了眼睛的海魚就這麽被硬生生地撕離了水面躍上半空,肌肉豐滿的尾巴流暢地拍打著身體的兩側,血沫噴出來,細細的不顯眼的濺落四周,飛騰起一陣響亮的笑聲:


“厲害厲害!想不到你的氣力這麽大。”
女人的笑像錦緞一樣鋪開在傍晚的霞光中:
“那裏。釣這個我還是滿有信心的。”
“唉。”仙道摸摸頭髮,“我今天還是只釣到了一些小角色。”


女人看著他手疾眼快的從鈎上摘下魚來,微微一笑:
“如果你真心想釣魚,不會這樣。”
仙道居高臨下地扯了扯嘴角:
“你很瞭解我嗎?”
“碰巧看出來而已。”


仙道把魚按到桶裏,轉而讚歎起來:
“說真的。我和不少人一起釣過魚,但像你技術這麽高明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絲綢眼睛往鈎子上挂蚯蚓的手停了一下,想開口問什麽,但還是一笑,沒張開嘴。然而一直注意著她的神情的仙道卻很大方地回答起來:
“我就這點兒愛好,所以交朋友的話,大都在這方面打主意。”
女人一甩竿,鐵鈎“卟通”入水,空省個浮子搖搖晃晃:
“風流韻事嗎?”
“曾經有一個人爲了陪我釣魚,就這麽直坐了一下午和一夜。”
女人的臉被漸漸幽暗下去的海水映出一個光滑無意的笑,她還是只看著浮子,心無旁騖:
“這釣的究竟是魚,還是人心呢?”
仙道隨著她笑的幅度也穩穩當當地笑:
“兼有吧。”


18


絲綢一般的眼睛流淌起飄逸的光芒,突然發一聲喊:
“喲!上來了!”


驟然彎曲繃緊的釣竿嘎吱吱扭動著,女孩的氣力好像突然消失了,腳下沒踩穩,原本坐著的身子竟被帶了起來,一下子向前撲過去。仙道反應何其敏捷,一伸手就撈住了女人的纖腰,然而這新上鈎的魚力氣委實大的出人意料,饒是1米9多的男子把住1米7的女孩狠勁拔了半天河,新買的加粗釣竿還是清脆地“啪”了一聲

從中折成兩段,生生打斷了這生死的一戰。


絲綢眼睛理所應當地跌到了仙道懷裏,兩個人全坐在了地上。


女孩用手指觸摸著釣竿的斷茬兒上毛茸茸的刺,一時竟癡癡地忘了起來。仙道在下面覺得不太對勁兒,急問:
“怎麽了?”


輕輕扶住女孩的肩頭把她從腿上拿開,再轉到前面一看,仙道吸了口涼氣,絲綢的眼睛裏滾動起濕潤的水汽——哭了?!


女孩抱住斷掉的竿哽咽起來,眼淚一言不發地垂落了滿臉。
“怎麽了?怎麽了?”仙道有點慌神,倒不是說他怕女孩子哭,而是這眼淚來得太意外,剛才還好好的風平浪靜的笑,怎麽眨眼間就帶雨梨花了呢?
女孩緊緊攥住斷竿,喃喃的恍惚囈語道:
“斷了……斷了啊……”


仙道聽了心裏“咯噔”一下,仿佛有一處地方戛然震裂,眼前就是一黑。他忍不住熟練地把女孩抱住,一隻手握住尚在顫抖著扣住釣竿的白皙手指,疼愛地念叨起來,既像是對絲綢眼睛,又像是對自己:
“沒關係,沒關係……斷了再買新的……再買新的啊……”

“三井,問你點兒事。”
“請講。”
“要是我得罪了流川,你怎麽看我?”
“沒發燒吧,你徐恩好好地過日子,幹嘛去招惹他?”
“你表個態而已啦,又不是讓你生死抉擇,重色輕友的。”


三井一口把魚骨頭吐在盤子裏,擡起眼來,故意笑道:
“你以爲自己是‘色’啊——不過好吧,看在你讓我到這兒來蹭吃蹭喝的份兒上,我就睜只眼閉只眼,當作沒看見好了。”
桌子另一頭的徐騰聽到這裏就是一哆嗦,筷子上的豆腐掉在了桌子上::
“對不起對不起,呵呵。”


徐恩早就得意地笑了:“這可是你說的,別忘了啊。”
徐騰心想壞了壞了流川完了。


200#年 餘心的時間


余心把包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給三井擱在桌子上,很快橫七豎八地羅列了一大片。


“幹嗎幹嗎?你這不是腐蝕國家優秀運動員嗎?”
“拉倒吧你,換洗的內衣都忘了帶,還說得這麽好聽。”
“哈哈,還真讓你給抓住了。”
“幸虧我發現得早,不然你當著隊友的面一打電話‘喂!幫我把內衣帶過來!’別說你了,我的臉都要丟盡啦!我純情玉女,可不想讓人家誤會成您三井大偶像的白癡追求者之一。”
“不過這次你可是白操心了,有人給我置了新的了,全套的。”
“新鮮!連衣服都給辦齊全,搞笑。”
“下午還要請我吃飯,羡慕吧。”
“這有什麽羡慕的?多吃點兒,撐死回來。”


說到這兒,餘心還補了一句,“搞不好,我一出門就有人請,比你還快。”


三井看著她把東西揀完,把包收起來,這才開言:“回家看好門,別叫耗子進來。”


餘心從電梯裏下來的時候感到很輕鬆,自動換氣機平空蕩起的風有氣無力地撲到她臉上,寬敞的前廳裏三三兩兩散落著的個子高大的運動員好像都變成了走馬燈裏那些轉來轉去的幻像,這讓她感到眼前有點發花,輕微的噁心湧上來,嗡嗡的聲音回響在她的腦子裏,一個遼遠的歌聲耐心地飄過來,在深沈的低音區和明亮的高音區生硬地切換著。所有的一切驟然間拉離了她的意識:被水沖淡了的人影,被空氣過濾過的景物……一刹那,血肉橫飛斷肢四濺的場面似乎歷歷在目,耳畔竟能聽見鮮血從裂開的血管裏解脫出來時的嗖嗖聲……不,不,這只是幻覺,只是妄想而已……餘心自覺從上次精神瀕臨崩潰後,她的心裏就有一些東西動搖了,也許是一種信念,也許是一種誓言,總之,她隱約地感到自己正站在真相的邊緣,洞察的幸福仿佛觸手可及,卻又遙遙無期,但她並不爲此著急——就算真理的背後是天堂,她和三井就一定能從中得到好處嗎?哼,不見得。那麽立刻停止費腦子——餘心就是這樣的人,不愛做賠本的買賣。


推門出去,從兜裏掏出鑰匙開自行車,她腦子還是木木的,以至於一輛漂亮的自行車停在身後都沒有發覺,不過發現了也沒有什麽不正常的——這兒本來就是停車場。


金尚義從車裏走了出來,很驚奇地看著這個他挖空心思想要接近的美麗女人居然在推一輛自行車。


他想都沒想,含著笑一步邁上前來攔住去路,翩翩風度十足地問道:
“小姐,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余心懶洋洋地把頭扭過來,看著眼前這位標準的少女漫畫男主人公公子哥兒躊躇滿志地堵在自己眼前,臉上浮著毫不掩飾的得意的微笑,眉襯遠山,眼如秋水——餘心忍住噁心,故作驚訝:“

您是……”


後面一張娃娃臉的瀟灑小夥立刻把名片遞過來,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


餘心接過名片的同時無意間掃了一眼娃娃臉的神情,心中就是一動。及待到看清名片內容,她只好打點起精神再度像模像樣地驚叫:“金總!?能認識您太榮幸了!”隨即機靈地補過來一句,“您能記得我的名字?真讓人驚喜呢!很高興遇見您,再見!”說完,一踹車撐,掉頭就想跑。


娃娃臉早有準備,一步擋在車前,彬彬有禮地把一隻腳墊在車軲轆下面,氣的餘心拿眼睛狠狠地剜他。可是金尚義已經從後面氣定神閑地轉過來了,口氣中透著十足的殷勤體貼和居高臨下:
“姑娘騎車不很累嗎?我送姑娘回家吧。”


余心打量著周圍漸漸聚過來的保鏢和秘書一干人,心裏這個氣啊:光天化日的,還想搶人不成?泡妞這麽個泡法,倒是頭一次見。可是又不能對身側慢慢逼過來的英俊笑容繼續裝著視若無睹,只好對付,——把自行車鑰匙拔下來攥緊,讓車子倚在自己身上,一隻手理理飄到前面的頭髮,——一秒鐘過後,春風滿面,盈盈淺笑:


“今天能結識金總,真是三生有幸。”


555555,其實早就想把這個貼上來的,但是因爲獻血那一天,好不容易抖擻精神寫了三千字,結果因爲貪著聽winamp,死機了,全給丟光了……尤其是把現場發揮的東西給丟光光……當時差點兒現場昏厥過去……後來一看電腦就想哭,直到今天,才勉強打出來,請大家原諒啊,我會努力的……
前兩天申請了一個論壇,大家閑著沒事,可以去看,我陸陸續續會把所有寫過的東西貼上來,在這裏厚著臉皮請大家幫忙捧場啦……
還有,這兩天爲了創作大賽我居然兩天打出來1萬5千字,真是不要命了……

太陽一寸寸的往上爬,她就這麽愣愣地站著,滴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霧氣彌漫——這麽玲瓏剔透的一個美麗小腿,眼睜睜的在早上淌下汗來。


藤香……藤香!


也許我早應該看出來,你只是個女人,一個有錢有天分有仇恨的女人照樣還是個女人,你氣宇軒昂揮斥方遒神氣得死去活來你還是需要一個男人,我看到了你鋒芒四射的眼睛卻沒看到你貪婪柔軟的心靈。


我錯了。我錯在高估了女人的覺悟低估了女人的本能,女人天生就是成群結隊的把眼睛投射到一個男人身上的動物,從猩猩到人。


我忘記了我已經找到了床的位置而你還沒有,所以你怨恨,怨恨的結果就是撤我的梯子,你撤的義無反顧,撤的自然瀟灑,就如同網路上浮萍掠影的相逢後分手時的乾脆利落。我淨水灑街黃土墊道像奴才似的捧你的腿抱你的腳,讓你金雞獨立,讓你一呼百應,讓你輕而易舉的撕碎了所有女人的心,我張牙舞爪一馬當先把流川楓給你搶出來,讓你小鳥依人的挎在他的胳膊肘裏在學校經典的夕陽場面裏占盡風光,讓你逛馬路遛大街身後跟著毒害所有目光的英俊保鏢,讓你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從裏往外透著那麽頤使氣指的甜蜜幸福——好了,我辦到了,你得到了,於是我沒用了你臨門一腳漂亮機靈的把我踹向一邊,而打倒我的,不是謙虛囂張的徐恩,不是笑面藏刀的徐騰,而是一個不陰不陽木頭疙瘩似的男人和他水性揚花忘恩負義的女人!


我恨男人的友情,你知道嗎?藤香,從今天起我告訴你我恨男人的友情。這種無聊透頂毫無用處的傻瓜玩藝兒像吃完了的口香糖一樣粘住了男人們的意志,哄的女人們自以爲聰明的跟在情人們的後面互相背叛攻訐不休,天底下只能存在一種叫做友情的東西,要麽是男人的,要麽是女人的,男人大行其道的時候,就是女人自取滅亡的年代!


藤香,你聰明,你跟我不一樣。你從下到大就站在人群的頂端,你俯下身向崇拜者招手,你完美無缺無懈可擊,可是我站在下面,我能看見你惴惴不安如履薄冰,流川楓在尋找超越的物件,你在尋找超越自己的物件,他看到了對手渾身上下好像吃了耗子藥一般激動的痙攣不止,你看到了對手心頭冰涼手足無措恨不得手裏提上菜刀把活人剁成肉餡——多少年來我處心積慮找的就是你這種人,我在黑道裏摸索著前進,我兩眼漆黑心中雪亮,我知道距離我呼風喚雨的日子爲期不遠,我等待的就是一個白道上的盟友,我等待著有一個人脫穎而出向我伸出援手,於是我們兩個肩並肩手挽手橫行學校,他(她)信任的看著我,卻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棋子——我白天黑夜連說夢話都在等待著這個人的出現,所以我經常飽含喜悅的看著那些穿戴整齊五講四美的好學生們,看他們假惺惺的表演平易近人,看他們謙卑有禮的支配懦弱的平庸同學,我喜歡他們,我等待著他們中的一個與我志同道合。
這個時候,藤香你出現了!


天哪,我是多麽的喜歡你看著徐恩時那恨之入骨的眼神,蒼涼,悲哀,無奈,殺機湧現。


不,不,藤香你不能離開我,不能!


你是我通向上層清流的梯子,我控制著你的同時你也在支援著我,你利用我得到了心愛的情人,但是你不能就此走開,如果你因爲幸福而委曲求全光榮引退的話,那麽我就收回這個情人,收回我慷慨的贈品。流川楓讓你發現了自己的本性,我自有辦法重新把它掩蓋起來!


徐恩,你提醒了我呢。很好。我是不能盲目的信任一個愛上了男人的女人。


流川楓和藤香,我會教給你們一個很有趣的遊戲,那就是——分手。真的,挺好玩的。


我應該感到抱歉嗎?


美麗小腿哼了一聲,她深諳自己這個性別的劣根性,微微的吐出了一句話:
“如果那個臭男人敢壞我大計,我一定會把他攆走!”
徐恩躲在樹後只看著美麗小腿呆呆的發完足有十分鐘的愣之後悻悻的離開了,才由衷的松了口氣,笑了,很舒暢。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200*年,餘心的時間


“余小姐喜歡喝點兒什麽?”
“白開水。”餘心笑眯眯的坐在一張豪華大桌子的一端,瞧著金尚義。


金尚義只得微笑一下:“那麽我來給余小姐推薦一種飲料吧。”
“甭介。”餘心巧笑倩兮,“乙醇混合物花哨名字太多,不如有什麽就說什麽,走那麽多過場,假。”


金尚義還得乾笑:“余小姐的高論,佩服。那麽,就礦泉水好了。”


超級闊綽的酒吧,衣冠楚楚的老闆,氣勢洶洶的隨從,美麗動人的姑娘……結果,礦泉水伺候。


小個子憋的臉青紫,妖媚小夥冷笑不已,金總除了偶爾臉上肌肉抽動一下基本上平靜如水,娃娃臉上的可愛笑容巋然不動,像是從肉裏長出來的,根深蒂固。餘心用手指撫摸著礦泉水的標簽,心下得意:想和我玩酒後亂性這一套?少來了!


幾個人每人面前一瓶水,靜場一分鐘。


金尚義咳嗽了一下:“余小姐,近來可忙?”
“忙倒是不忙,就怕有人搗亂,到時候就不可開交啦。”
餘心一邊伶牙俐齒的“敲”對面的富家公子,一邊在心裏暗暗起急:她想回家,她哪有心思陪這位大少爺神侃?回家還要想應對策略,可憐三井還蒙在鼓裏,她得豁出命去保家衛國哪。這都多半天了,還纏住不放,我都說得這麽難聽了,還不懂事?王八蛋,不會今天下定決心上我吧。哼,他敢!可是我要跑了,三井怎麽辦?搞不好這小子男女通吃……三井出了事的話我乾脆一頭碰死算了!


不過餘心畢竟是餘心,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她瞄準了那個妖媚小夥——看樣子他的地位很特別哦。
水過三巡,妖媚小夥上廁所,餘心也去洗手。這二位身後自然都有人陪著。


外面共用的水龍頭跟前,餘心拿肥皂的時侯,在妖媚小夥的手裏塞了一張小紙條,在廁所裏寫字她倒是蠻擅長的。


妖媚小夥自然有機會看完了上面的內容。


於是,酒桌上再度歡飲的時候,也不知道餘心使得什麽法兒,就見妖媚小夥突地俊臉大變,二眉緊蹙,手抓心口:“好難受……”
言猶未盡,一頭栽倒在桌下,昏了過去!


金尚義果然大驚失色,立刻伏下身去,淒慘呼叫,當衆緊緊抱住,悲愴萬分,周圍人等一陣大亂,余心自然也是花容失色,搓著小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娃娃臉趁亂趨到她的面前:
“余小姐,很抱歉出這種事,請你不要見怪,下次我們金總一定好好請你。”


餘心巴不得這一句,但還是惺惺作態:
“真遺憾哪,那位小兄弟他不會有事吧。”


娃娃臉掃她一眼:“若是尋常毛病,自然無礙,但要是有人存心害他,那可就難說了。”
餘心面上慘然:“唉唉,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壞的人呢?”話這麽說著,早已溜之大吉。


哈哈,這一篇的後半部分早已寫完,但是由於前面的美麗小腿的獨白一直寫得不滿意,所以就任性的拖著,我是一個比較完美主義者,弄得作出隨便拖稿的事情來,很對不起那幾位讀者大人。如今打字完畢,才發現與飛行于川老兄的某個情節類似了,呵呵。不過,可以看出來,我們都傾向於在外面喝白開水啊,同好同好。

21


靖國神社的資料還沒有到手,我不管了,愛怎樣怎樣了,什麽樣的常識性錯誤大家也都不要理睬了,我今天至少寫了15000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都在幹什麽啊……


199#年 徐恩的時間


“考試結束了,學生會將組織大家去旅遊,我們這次去東京。”
“哇!”“哇!”四野八方震天動地的歡呼聲,把中間的帥哥會長捧成了一朵花。人群中徐恩面無表情的在看《天文學》,美麗小腿在遠遠的地方抱著肩膀微微笑了一下,儘量輕盈的飄走了。
課後徐騰把妹妹叫到了一邊:
“地圖看了嗎?”
“看了。”
“狙擊的位置?”
“會記得去確定。”
“體育館的狀況?”
“會記得去調查。”
“東京警察的佈防?”
“詳細到個人。”
“很好。”徐騰把手按在妹妹的肩頭上,“還有,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冷靜。”
徐恩:“這個,我無法保證。”


徐騰四顧無人,上前捧住徐恩的臉,溫柔的說:
“恩子,聽我說,仇恨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和平年代,我知道你心裏苦,可是這不是我們個人就能扭轉的,多少年不都這麽過了嗎?就這麽一次,你就挺不住了嗎?”


徐恩抓住哥哥的手腕:“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和仇人這麽接近過,從來沒有!”


“人死不結仇,那些都只是牌位而已。”
“你不是中國人!你不會理解我的!”
“但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想清楚現在是什麽時間!還有,”徐騰頓了一下,“想一想,現在你愛的是什麽人。”
徐恩顫抖的說:“我憎恨我廉價的愛情。”
“但是你現在在戀愛中!別忘了自己在戀愛,你應該在戀愛,你要我提醒多少次?!只有愛情才能沖淡你的仇恨,不要讓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聽我一次,好嗎?”
徐恩歎了口氣:“我什麽時候沒有聽過你的話?這次別給我講大道理了。”
“很好,我會拜託三井和你一起去,要是悲痛得太過分了,就當機立斷,昇華和他的關係。”
“他不會是那樣的人!”徐恩仿佛受到了侮辱。
徐騰苦笑了一下:“我看,這次你是真的戀愛了。”


閑言少敘,少男少女們翩翩降臨東京之時,太陽照的很毒,姑娘們把裙子四散開來,一地錦繡,把用作綠化的草地輝映的花一般,小夥子們就穿梭在其中,好像特大個兒的馬蜂嗡嗡的沒完沒了。


徐恩一個人呆呆的在人群之中,周圍熱鬧的景象似乎與她無關。二年級的徐騰只能偶爾從女孩子們的包圍中探出頭來焦慮的看她兩眼,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求求你了!老天爺!她可別崩潰啊!


“你還好吧?”一聲關切的詢問,把徐恩從九天雲外給拉了回來。


當然是三井,他看上去並不清楚自己已經被徐氏兄妹列入了愛情培養物件,只是出於朋友之間的普通問候。


“三井,過一會兒參拜神社,可以不進去嗎?”
“大家都去,你一個人在外面,能行嗎?”


徐恩忍耐了好一會兒,擡起頭來,眼睛中是三井永遠都不會忘懷的絕望裏混雜著悲哀的眼神:
“我會殺人的。”


三井不敢確定當年的自己是不是就此對這個眼神有了絕對深刻的印象,但是在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是很想把徐恩抱住,深入靈魂的抱住,然後,安慰她。


但是他告誡自己,那只是憐憫,而不是愛。


他蹲下來:
“我理解你,我也不去,我在這裏陪你好了,反正墳墓也沒什麽好看的。”


繽紛的人們已經走到那莊嚴的地方裏去了,他們把愛情和幸福賭在隨便抽出來的紙條上面,而並不在乎那些白紙黑字的預言是在代表著怎樣的腥風血雨中的土地上生長出來的。徐恩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神采飛揚的她現在只能神經質的哆嗦著,喃喃的念著支離破碎的話,三井聽不懂那內容,卻能清楚的分辨出裏面完全潰敗的精神,因爲那些異國辭彙中有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發音:
“……媽媽……”


要勸她別難過嗎?三井明白自己其實根本就不瞭解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過去,她的身世,她每一點微妙的情緒波動,他都不瞭解,他可以看到她的五官是如何端正,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穿透那經典的微笑去觸摸那脆弱的理由,這讓他感到挫敗的沮喪——不管怎麽聰明的頭腦,現在都沒有辦法想出來如何安慰她嗎?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啊,一個女人能有多深厚的悲慘過去?她們生來幸福受寵,可以隨便流眼淚像自來水一般,而男人在滄桑中沈浮的歲月裏,只有在籃球和恩師的面前才有哭的機會……我要讓她明白:軟弱是沒有前途的!


三井嗅到了挑戰的味道——挑戰這場悲痛,他要贏得這場與過去的戰鬥,從而挽救他的姑娘!


他立誓的時候,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不自覺的用了所屬格的措詞。
溫雅:我害怕寫感情場面啊,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下一場直接進入屠殺場面吧,哈哈,那才是我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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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00#年 餘心的時間


餘心逃之夭夭的一星期後,在家裏接到了三井的電話。


“大姑娘,有白吃的飯局,要不要來?”
“咦?是哪個冤大頭被你的美色所打動,連我也能捎帶著沾光了?”
“別胡扯。是我們的贊助商掏腰包,吃了要賣命的。”
餘心快速反應——是那個姓金的!但嘴上還是問道:
“那我也要跟著赴湯蹈火嗎?”
“呵呵,別人都是出雙入對,我一個人多沒面子。”
“嘿嘿,你可以夥同阿牧啊,聽說那位大叔也是鑽石王老五一位。”
“那是什麽時候的老皇曆了?聽說牧要在今天公開他的地下另一半呢。”
“恭喜恭喜——那麽好吧,看在白吃的份上,我屈尊前往捨命陪君子了。”


最後這句話倒是真的,餘心料定那個姓金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從一個星期以來風平浪靜看,也許已經死心了也說不定,以姿色爲基礎的追求本就缺乏持久的動力,這世界上美女層出不窮,他沒準兒早已轉移目標了——本來嘛,又不是登記結婚,一定要摔死在一個坑裏嗎?


餘心想了想,往身上裝了點東西,同時爲了不給三井栽面兒,還是勉爲其難的打扮了一下。


到了那裏,果然是財大氣粗的場面,晶瑩剔透的擺了十幾桌,專請的是球隊各成員及其家屬,爲婚的女孩子們本能的爭奇鬥豔,搞得金大贊助商家裏香風飄飄,玉影搖搖,格外有氣氛。特別是牧的那一位出水芙蓉初次亮相,婉約風流,欲語先羞,和假三井女朋友之名的餘心並稱今天的雙絕,被拉到一桌上和特別安排的女賓們在一起比賽禮儀去了。


年輕的球員們是另擺宴席,這次的桌子擺得極爲講究,上下級主次分明,井然有序,贊助商金尚義帶領秘書人等,在特別的屏風後面單請教練和三井、牧以及另一位主力隊員,席間彬彬有禮,觥籌交錯,歡笑晏晏,一時間開了酒陣,很公平的把五瓶白酒分了(溫雅注:這是一種很盛行的喝法,事先就把定量做好,免得抱怨不公平,不過事實上倒楣鬼總是會喝過頭)。人多了碰不上杯,在玻璃轉盤上爽朗的磕一下就互表忠心了,敬酒的名堂自然也是花樣叠出:同鄉的要喝,同歲的要喝,認識同一個熟人的要喝,女朋友在一個學校的也要喝……到最後連同是後衛的牧和三井都要用酒來確認配合關係,真是酒逢請客千杯少啊。


金尚義陪酒技術老道,除了在主席上慷慨激昂外,還領著娃娃臉四下裏穿花越柳,親切慰問那些未來的以及現役的家屬,充分體現領導風範,所以,每逢正席上喝到騎虎難下之時,他總能藉故脫逃,前往次席飽覽半邊天風光。


而在這一片軟玉溫香之中,最出風頭的要算牧的女朋友,這固然是因爲她身邊傍的是號稱最可靠最具成熟男士韻味的大叔級人物阿牧,更重要的是她本人也是善於吸引衆人目光的那一類型。這位姑娘骨格勻停,五官秀麗,渾身上下生就的溫柔氣度,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天然嫵媚的神情,況且待人接物之時,那一種低低的聲音,恍如耳語,聽上去銷魂蝕骨,很多人開始以爲她只是個尋常尤物,待到金口一開,幾乎所有人都同時三魂飛掉兩個——這種醉人的溫婉嗓音,怪不得能賺得阿牧入懷!因此,她身邊也總短不了有人殷勤周旋,從多遠的席上過來敬酒,無一例外全都打著大叔的旗號,不少人一開口就是親熱的“嫂子”,弄得沒過門的大姑娘一陣面紅,吃吃一笑,又迷倒了無數。


余心也忝列特別家屬這一桌,按常理她也能和這位天籟之音有上一拚,無奈今天她似乎一心撲在吃上,而且拒不喝酒,把人家不花錢的果汁倒是灌下去不少,人群挪動的時候,她才把眼擡起來徑直看向三井所在位置,但金尚義的屏風質地優良,除了讓餘心聽到呼號喊叫的勸酒之聲,就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晃動了,這讓女人有點兒莫名其妙的焦急,但轉念一想,人這麽多,諒也不會有什麽事情,在席面上又不能表現得太魂不守舍,還得和金尚義的女秘書以及據說的表妹們窮對付,同時以欣賞的眼光打量著“天籟之音”。而世間惺惺相惜之說,不僅英雄能夠意氣相投,風度匹敵的美女彼此見了,也有親近之意,兩個人眉來眼去一會兒,湊在一起客氣了幾句,發現智力水平也十分接近,頓時相見恨晚起來,肩並肩同時綻開如花微笑,這一下,好比西施鄭旦井中照影,光采勃發,把周圍人等呆掉了一群。


就這樣,餘心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她的警惕也放鬆了。


三井在屏風後面,開始確實顧及運動員身份,不願多喝,因爲國內國外有不少先例,挺有名氣的運動員哥兒幾個到酒店裏一聚,喝的把不住門兒了,到最後摔杯子砸碗和混混們打架,弄傷了自己不說,更要命的是糟踐了名聲,讓老百姓以爲這吃體育青春飯的,全是一幫教養低下的渣滓集團——三井怕,怕得很,當年誤入歧途,挨了多少揍才明白的這個道理,他可不敢越雷池半步——但今天特殊,贊助商請客,而且全隊戰友包括教練都在,是特意慶祝的勝利之酒,雖然晚了點兒,可扣上一個“雙喜臨門”(贊助合作+取勝)的名字,就講過去了,事先又說好特准放假,大家全敞開門足喝,他又不是本來道學,程朱嫡系,喝就喝唄。三井平時人緣又好,不像櫻木囂張,不比流川死硬,不像仙道隔著三分遠,不比阿牧居高常臨下,別人在他身邊永遠如坐春風,都喜歡他爽朗親切,所以到了今天,全都端杯子過來“逼宮”,害的小夥子盛情難卻,一下子喝高了,白臉漲得通紅,連脖子都變了顔色,只覺得一股熱氣在體內左奔右突,燥得難受,不自覺的就去拽領子——正碰上金尚義在外面慰問完畢,轉屏風過來,一眼覰著,登時眼神就直了,麻掉了半邊,呆呆的張開嘴四肢僵硬,虧的娃娃臉機警,扯了他一下,這才明白過來,收住失態之色。娃娃臉見時機成熟,在耳邊低聲:


“金總,喝得差不多了,開始佈置吧。”
“女的那邊?”
“我早把南煎丸子吩咐好了,讓她和青椒辣子煎餅果子幾個配合行事,放倒那個女的。”


金尚義微笑一下,表示滿意。


娃娃臉趕緊補充:“至於眼前這個,早已準備妥當,您喝完這一圈,就回去稍微收拾一下,等我們的好消息。”
他說著話眼睛死死盯著金尚義的細微表情變化:
“祝您今夜盡興。”
過了一會兒,有人傳話給席上三位主力球員之一:
“**先生,令堂電話。”


一去不復歸,只是傳話進來說出了急事,請教練准兩天假。


再一會兒,教練的手機響,接聽之後教練喜形於色:
“各位失陪了,我先走一步,明天放假,後天訓練場上見。”
陸續閃人後,席上只剩下了金尚義的人和三井阿牧。


三井喝多了。


衆位皆知,這喝酒喝到一定程度,神志不清,根本管不住自己,看著酒瓶子只管往下倒,不到醉死誓不罷休,一旦滿口的“我沒醉”扔出來,那就是快玩兒完了。三井目前就處於這個邊緣,說話氣也粗了,舌頭也大了,被周圍雨點般密集的恭維捧的有點兒找不到北。牧比他酒量大,還在挺著,也跟著大夥兒逗三井。


外面席上,“天籟之音”與餘心說得高興,扔掉了果汁改葡萄酒,雖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畢竟是在喝酒了,兩張粉面上也都上了顔色,話也稠了。趁這當兒,清純打扮的南煎丸子和成熟豐滿的青椒辣子互相使了個眼色,過來逢迎,頻頻舉杯,著實讓餘心喝下去不少。天籟之音極聰明,眼珠一轉,早猜到了其中的小九九,笑了,摟住餘心親昵的說:
“好妹妹,今天認識你,姐姐三生有幸,無論如何也得喝夠。”
余心還沒有完全繳械投降:
“我喝不少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吧——姐姐你不喝,光欺負妹妹一個人。”在天籟之音柔情似水的聲音面前,向來大方的餘心竟然不知不覺的撒起嬌來了。
伸手捂住杯子口,說什麽也不讓往裏面倒了。
南煎丸子和衆人打配合,去搶杯子:“不行,你還沒喝了我這杯呢。”


她使盡了全身的力量左撕右扯,餘心的手腕子跟鐵一樣,捏的杯子吱吱作響,根本就拿不到!


天籟之音微笑不變,上前按住餘心的腕子,輕輕一轉卸掉了餘心的力道,硬是劈手奪了過來:
“你就喝點兒嘛。”
餘心在昏亂之際還是大吃一驚:能從我的手裏奪走東西,這女人好大的力氣!
還沒驚訝完,已經被天籟之音放大的面部特寫堵在眼前:
“就一杯,最後一杯,還不行嗎?那邊的快倒啊。”


余心被大力拉住膀子,連頭都回不了,只聽得身後嘩嘩的酒聲。
天籟之音從餘心的肩膀上很自然的看著南煎丸子笨手笨腳的遮掩著往杯子裏灑藥,好不容易等著她撒完攪勻,天籟之音一把把那酒抓在手裏,趕快把餘心鬆開:餘心的猛力掙扎也是很可怕的,剛才的角力把兩個人都累壞了,現在竟然都微微的有些喘。
“最後一杯啦,最後一杯。”
餘心當然不喝:
“耍賴!”
天籟之音一手舉杯,一手抱住餘心脖子,在她耳邊輕輕一句:
“喝吧,爲了我。”
餘心的眼睛頓時失了焦點,機械的張開嘴,任由天籟之音能把酒喂了進去。
待到酒一落口,餘心從瞬間麻醉中猛的驚醒過來:
中計了!
劣質的麻藥,入口是澀的,有經驗的人一嘗便知。
她心中暗暗叫苦:果然,是圈套!三井……


只來得及用手抓住頭頂的頭髮,她一頭栽倒在天籟之音的懷裏。
天籟之音驚訝萬分:“呀,好妹妹,你怎麽了?喝醉了嗎?都怪我啊……”一番苦大仇深的哀怨之後,轉過頭來,“丸子小姐,麻煩你呀,請找個房間讓她休息一下好嗎?我可憐的妹妹……”
南煎丸子有點兒困惑的看著她表演:“你……”


“她喝醉了。”天籟之音不容置疑的確認道,看向周圍一干金尚義手下,“是*我們*讓她喝醉的,不是嗎?”


“對……對……”青椒辣子如夢方醒,“真……真是糟糕啊,我們把她扶進去休息一下吧。”


余心就這樣被幾個女人架下去,直送往那深不可測的某個房間去了!


天籟之音只是撩起眼皮掃了一下,便坐下來繼續若有所思的喝起來了,不過,這次是果汁。


屏風的這一面,三井還在身陷重圍,他憑著自己過人的意志總算明白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詭計,他坐在椅子上斜著眼看阿牧:
“你……你小子……與他們……是一夥的!”


阿牧噴著酒氣去拽三井的胳膊:


“胡……胡說!你少廢話,快把第三圈喝了,沒別的說!”


三井真的是快不行了,他僅存的一點邏輯告訴他說如果繼續喝下去,他就會很不體面的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這不行,他們存心的,我要出了醜,以後可就名聲掃地,起碼被笑話三個月啊。


想到這裏,三井開始惱恨阿牧: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湊什麽熱鬧?!我鬧了難堪,你就能好看到那裏去?然而眼下他已經說不出這麽連貫的話來了,他所能做的就是頑強的抵抗,試圖有力的反擊回去,可在其他人默契的輪番上陣面前,儘管他左支右絀,還是丟兵損將節節敗退下來,同時在酒杯爭奪戰中,連衣服也被扯開了,扣子也壞了幾顆(牧的怪力是十分驚人的……尤其是你在球場上阻擋他的進攻或者是不肯喝他的酒時),酒亂心性,眼神中透出昏蒙來,在外人看來簡直就如女子一般動人。


說到這裏,須要爲三井分辯幾句。許多寫手經常花費無數筆墨描繪姿色秀麗之人如何如何迷人本性,著眼點便在一個“媚”字上,無論男女,但要沾了這個字,便是渾身貼滿了張天師的道德符,口中把個《烈女傳》《君子訓》顛倒念上百遍,也擋不了三千急色鬼齊齊撲上,用現代漢語講這叫魅力,也要加一個鬼字邊的,可見其驚人力量。女孩子陰柔,倒也可以理解,然三尺男兒立于天地,孔武有力,腰身粗壯,這“媚”字何來呢?關鍵便是衆人的心態作怪,“媚”字後面藏著一個“弱”字,所謂憐香惜玉,可憐的未必香,可惜的也未必玉,只要交鋒之時神色躲閃情緒猶豫順便再來個委曲求全,對方的保護欲便會油然而生,在雄性叫支配欲,在雌性叫哺乳欲(母性),這種委曲,若是天生的必定楚楚動人,那略帶憂鬱的一笑,能傾倒衆生,而生不來的,由於後天種種需要,也必要盡心竭力去學,學得好的,維妙維肖,引人一掬同情憐愛,學得不好的,正所謂“搔首弄姿”。普天之下,學問可搔,權力可弄,獨獨這一段風流態度搔弄不來,搞不好人家以爲你頭上生虱,臉上長痘,尤爲可厭。


正因爲這“媚”有真假,人有個別,就好比陰陽八卦,相生相剋,能生出變化無窮的心態來。平素雄壯,內力怯弱善良,卻被外表單薄實則堅強的壓倒,以及津津樂道於此的同好,叫做“弱攻強受”,賞的是那一貫囂張下面的脆嫩;強者更強,弱者極弱,粗硬臂彎中挎著千嬌百媚的呻吟之輩,以及日夜幻想被帥哥擄走的少女心態,叫做“潛性施虐與受虐”,求的是徹頭徹尾的征服與屈從——但事實上並不矛盾,凡有美麗帥氣,大家共用,縱肌膚不可親,眼目可以淫,對著照片大發花癡,也是可以滿足的。如今的三井,雖然從來都是挺拔堅毅分子,可不幸今天慘遭圍攻,未免就有點兒露怯,放眼望去,席上都是喝酒的仇家,人情的對頭,連唯一的熟人阿牧也推波助瀾,迫害的更急,實在是有些害怕,這一怕,氣勢上就輸人了,眼睛慯澀,自然百媚橫生,衣衫不整,優美身形若隱若現,看的人眼中冒火。所以說,三井在衆人眼中漸趨媚惑,不等於他就有女子之風(那就太褻瀆我們小三了),而是說他精神上吃了敗仗,孤立無援,隱藏的求助資訊把別人搞的心神不寧,都想順從群體本能庇護弱者,回應進化號召。我們在這裏把這個道理推而廣之,戀愛雙方,與其分攻受,不如分高下,就算地位無差別,精神搏鬥中,也是要分勝負的,世有花流,輸贏標準爲體力與氣勢,又有流花,強弱原則爲球技和心態,同樣兩人,順序不同,蓋因眼光有差,若執著於此,誓要替心中帥哥在SD俊男海洋中尋找唯一歸宿,有意見不同者便大加撻伐,就失之狹隘了,正可謂天下美麗事物海了去了,你硬要偶像在一棵樹上吊死,他若有知,也要大喊冤枉了,於是委屈,於是媚。古人有訓:“美男破産,美女破居”,說的就是這個,如今21世紀呼籲資源分享,還說是網路精神帶來的革新,未免低估了我們的老祖宗了,瞧瞧,世風是日下了,可人心並沒有不古啊。


書歸正傳,金尚義坐在三井的對面,聽任手下把小夥子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是一個人用筷子慢慢的搛湯裏的滑菇,眼睛低著,卻把三井的一舉一動看在心裏,早已經魂飛天外,意動神搖,現在只是咬牙忍住,單等外面捷報傳來,雙雙搞定。他爲了今晚特意禁欲三天,此刻正一把火燒得坐立難安,若不是還有手下與牧在場,恐怕什麽醜態都要露出來了。


問題就在於此,這個牧怎麽辦。
“大叔”與三井雖非至交,但是看上去關係相當不錯,用什麽藉口才能讓他丟下三井一個人回家呢?

呵呵,現在我是寫的得意忘形,無論觸犯了哪位朋友,看在我瘋狂趕稿的份上,一併原諒了吧。還有一段,我老媽不讓我幹了,我晚上有工夫再來寫,但是聖鬥士那邊還要把《新冰山來客8》寫出來,還有汪洋大海的帖子等著我去回,請大家祈禱我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吧……噢呵呵呵呵呵呵……打字打到吐血的溫雅上。


22(下)


正在起急之時,屏風一響,轉進來南煎丸子與天籟之音。


醉醺醺的衆人都拿閃亮的眼睛往死裏看。


南煎丸子自然是進來彙報的,天籟之音是進來看阿牧的。
阿牧歪在椅子上不動:
“你跑進來幹啥?”
天籟之音神色不變,笑盈盈湊過來貼住:
“別喝太多。”
一句話哄的男人骨軟筋酥,聽得別人心癢難捱。
阿牧也不說話,只在美人懷抱裏自豪的看向四面八方。
女人聰穎過人,一瞥之下,這席上的獵物是誰,便都了了。
臉朝著阿牧,眼睛卻撒著頭昏眼花的三井:
“你還喝?小心喝多了走不動路。”一頭說著,一手把滿滿的酒杯從心上人那裏抹過來,含著水汪汪的笑,“我替你喝剩下的。”
一句話出口,衆人鼓噪起來:
“來,來,讓嫂子替班,嫂子幹了這一杯!”
女人擺手止住群衆的呼聲:
“那麽多我怎麽喝得過來?意思意思就成啦。金總?”金尚義擡手就是一杯:“弟妹,我先幹爲敬。”他壓根兒就不敢擡頭,三井當前,快挺不住了。
“以後我們家牧就蒙您照顧了。”
“那個自然。”
虛應了幾個人,天籟之音轉到了三井這裏: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神射手三井兄弟嗎?”
牧扳住她的肩膀介紹:
“這是我好哥兒們,你可得好好喝一杯。”
三井苦著臉,看著天籟之音把酒滿上:
“我和兄弟幹這一杯,牧我可就帶走了。”
“不是我掃大家的興,今天牧和我有點兒事兒,不打擾大家酒興了。”
金尚義聽得心中一震。
“來,三井兄弟,最後一杯,你大哥和我就先行告退了。”


三井感到肚子裏翻江倒海,腦子裏倒海翻江,但這位“嫂子”的聲音恍如魔咒一般,就像在耳邊私語,枕前呢喃,叫人由不得不喝,不知不覺就端起杯來,放在嘴上。


天籟之音一直脖子幹了,微笑示意酒底已空,挽著六成醉的牧,向大家道了辛苦,一扭腰翩翩去了。


三井把酒灌下去,兩手一撐桌子,只感到天旋地轉,日月無光。
娃娃臉從旁邊伸手攙住:
“金總,客人醉了!”
四下裏會心的笑聲蕩漾成一片,但是三井已經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