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我为什么

 

 

 

 

那年夏天湘北以一支首次打进全国大赛的无名队伍,打败了号称实力全国第一的山王工业,就此在全国高中生篮球界出名。虽然在随后的第三轮即被淘汰,但是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最起码拥有全国八强的实力。
1H结束之后,队长赤木与副队长暮木即退出球队,虽然失去了身为球队支柱的赤木让湘北的实力受到相当大的损失,但是随着冬天的渐渐逼近,樱木也终于伤好重新归队,这又让湘北的球员们重新鼓起士气。于是在那一年的冬季选拨赛上,湘北战胜了失去三年级主力球员的陵南与海南,以县第一名的身份同翔阳一起取得全国大赛的出线权,并最终打入总决赛,虽然最后没有取得冠军,却再一次证明了湘北的实力。
打那以后,各大高校就纷纷向湘北篮球队的应届毕业生们发出邀请,不光是赤木与三井,就连暮木都接到了一些不太有名的学校的邀请信。因为赤木在夏天的时候就已决定接受深体大的邀请,因此婉拒了其他所有学校,于是各大学的目标一至转向三井。

经过了整个秋天的练习,三井终于刻服了体力不足的问题,在冬选赛上表现的极为出彩,与流川枫一内一外同为湘北的得分王。但是三井十分不开心,在众多的邀请信中独独没有他十分期待的深体大的邀请,于是再三权衡之下三井选择了条件相对较好且离家较近的神奈川大学。令人扼腕的是,就在三井给予神大肯定答复的第二天早上,印有深体大校徽的邀请书终于姗姗来迟的送到了三井手上,而此时的三井也只能望校兴叹,就这样三井与他向往已久的篮球名校失之交臂。

在第二年樱花盛开的四月时,三井来到了神奈川大学。由于本人原本成绩并不好,只是因为体育优待生的缘故而升上大学,故此三井选择了他认为是最好混的国语系来读。然而不久之后,他就发现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国语远比他想象的要难读的多,而三井体育优待生的身份要求他即不能学业被当掉又不能在打球的时候偷懒,于是从那以后三井就每日挣扎在篮球与古文之间。

习惯之后,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春去秋来,一年后陵南的仙道在拒绝了深体大的邀请之后也来到神大,成为三井的队友。两年之后樱木花道与流川枫也从湘北毕业了,毕业之后流川直接去了美国,而樱木接受了深体大的邀请,与赤木、宫城再次成为队友。

此时大三的三井与大二的仙道都已经是神大篮球队的王牌,虽然在全国大学的校际赛上与深体大的几次交手中都以败北告终,但神大总算也已挤进了全国的四强,这让学校对三井和仙道的许多事情都十分大方的睁一眼闭一眼。

遇到洋平,是在大三那年的秋天,三井刚刚下课正走在去体育馆的路上,看到向自己打着招呼的高大青年,三井一时没认出来他是谁。原来洋平也考上了神奈川大学,目前就读经济学系。大一的洋平比三井印象中的要高了许多,原本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学弟,两年不见竟然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了。

当时虽然只是匆匆的聊了几句,但那天之后,洋平经常会在下课之后去看三井练球,就象从前给樱木加油那样给三井加油,而三井有时也会在练完球之后邀洋平一起去吃点什么,那一阵子洋平和三井走得特别近。

圣诞节那天,三井回来得很晚,却发现洋平抱着瓶酒坐在自己门口,看到洋平醉得可以的表情,三井只得边叹气边把他拖进门直接丢进浴室。第二天暮木打电话来通知,三井才知道,樱木也要去美国了,过了年就走。

樱木走的那天,许多人都来送他,赤木,暮木,宫城,就连高中毕业之后就为了谋生而四散到各地的和光中学呆瓜三人组也到齐了,却独独水户洋平没来,而樱木却什么也没提。所以,当三井和老队友聊到很晚,回到家看到客厅里那个又已喝得大醉的人时,并不觉得太意外。

酒醒之后,洋平头一句话就是:“我可不可以搬到这儿来住。”

三井想了想,说:“不行,我不收留醉汉。”

洋平就笑了起来,说:“我不会再喝醉了。”

三井盯着他的眼睛:“你根本就没醒。”

洋平一呆,半晌无语。

三井叹口气,丢了根毛巾给他:“洗把脸,我们出去吃饭。”

那天之后水户洋平就象他出现时那样突然的又不见了,三井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依然每天在篮球与古文之间痛苦挣扎,仙道开始还好奇洋平为何又突然不见了,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不再提了。

时间就象是平静无波的流水一样过去了,三井继续着他的大学生活,每天早上出门吃早餐,早餐后散步去学校上课,看讲师以陶醉的表情讲述着日本古代文学的精粹耳朵里却听得云里雾里。下课后练球,到了赛季时拿着学校开的假单去各地比赛,带着全国四强的头衔回来之后,努力追赶落后的功课,然后以超低空越过及格线。大学四年级的夏天退出校篮球队,开始一边绞尽脑汁拼凑毕业论文,一边开始寻找工作。

水户洋平再次出现,是在三井毕业后刚刚找到工作的时候。看到靠在自己家门口的洋平,三井也没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只是挑了挑眉,开门就让洋平进去了。

“听说你要到湘北做老师。”

“没错。”

递了杯咖啡给洋平,三井很舒服地坐到沙发上。

“是吗?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会放弃打篮球去当老师。”

“……也没什么,人生嘛,就是这么回事。”

“人生?你也会说这种话。”

“喂,我是老师耶,这么说很正常吧。”

“算了吧,你这个不良少年。”

“你有资格说我吗?问题儿童。”

“哈……”

“哈……”

于是洋平又开始出现在三井的生活中。

即然要当老师,那么工作时自然就得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于是三井也就只得穿戴得整整齐齐,头上脸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地出门。原本三井一直是对这种事情不太在意的人,读书时是一身牛仔T恤打天下,头发也总是长到碍事时才想起来去剪一次,如今这一整理仪容,实在是看呆了一票人。

开工第一天,三井走在去教室的甬道上,心里想着这第一天一定要给学生留下个好印象才行,于是往讲台上一站三井先就来个了明亮的笑脸,然后开始进行自我介绍。谁知,‘三井寿’这个名字还没报完,台下女生就是一阵骚动,这个说老师你好帅,那个讲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另一个又问老师你身高多少,倒把三井闹得一阵脸红。到了下课之后,女生们更是将三井团团围住,问个不停,待到下午时,不光是本班的学生,几乎全校的女生都知道学校新来了一位帅哥老师。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的课,三井逃也似地离开教职员室,躲开围堵的女学生们直奔体育馆。接到湘北的聘书之后,三井第一个通知的就是安西老师,年岁已大的安西老师很是高兴,让三井常来篮球社看看,于是任职的第一天,三井就来了。

走进熟悉的体育馆,向坐在老位置上的安西教练问过好,三井站在恩师身边看着身穿红色队服的学生挥汗如雨的身影,怀念的感情不期然的涌上心头,自己也曾经是在这里挥汗如雨练习的一员,而如今却只能是站在一边观看的观众了。仿佛知道他的心情,安西老师让三井下场指导指导,于是在一场小小的练习赛之后,三井成为篮球队最受欢迎的老师。 只花了一天时间,三井寿就成为了湘北中学全体学生的教师偶象,从此开始了他的老师生涯。

其实做一个偶象老师不并象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快乐,每天一到学校就被学生们团团围住,就算不高兴也必需笑容亲切,还得不时听教导主任讲一些什么年轻男老师应该与女学生保持一定的距离,要注意为人师表的言行之类的冷言冷语。开始倒还新鲜,但不久三井就觉得有些烦不胜烦,不过好在每天放学之后与篮球队的学生一起打球是件很愉快的事,而且由于女生们的热情,三井每天的中饭问题倒是顺利得到解决,并且常会有点心可以带回去当宵夜,看在这两件事的份上,三井也就尽力不去计较那些烦人的事情了。 除去在校时的一些困扰不算,三井的空闲时间比起读书时反而多了起来,三井又没有女朋友,于是无聊之余他就经常找来牧,藤真,花形,长谷川这一群从各地大学毕业回到神奈川的人,再加上还没毕业的仙道,这六个人常常会在周末凑在一起打一场斗牛,而这种时候洋平就是他们的最佳裁判。打完球几个人会到鱼住家的料理店去小饮几杯,或是一起去泡个澡解解乏。 其实另外几个人并不都象三井这样空闲,牧是大企业的继承人平日里忙得很,藤真与花形两人自己组了家公司,正是创业的时候自也不空,可是这几个人只要一听三井是喊他们来打球就总不会缺席。比较奇怪的是长谷川,长谷川是公务员,虽然工作并不是很忙,但他家里住得远,每次来都要花上不少时间,可他虽然每次都不大出声,却次次都来。仙道在升上大四时就退出了校篮球队,他读的又是植物学,因此比起一般人来更是空得多,但他偏偏就是趟趟都迟到,惹得三井每次都忍不住要骂他两句。 开始在三井家走动之后不久,有一次洋平留在三井家吃晚饭,一顿饭下来当场为三井的厨艺折服,于是就拜托三井要来搭伙,想起曾有过的在大学食堂的黑暗回忆三井也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此举引起仙道的极大不满,原来刚进神大时仙道就曾以三井家是独门独幢的房子,而三井一个人住太大为理由,要三井收留他做房客,却被三井拒绝,只得独自在外租了间房来住。但不知为何仙道找的房子却没有厨房,于是他又磨着三井要来搭伙,三井被他烦了好久才勉强答应的。

“三井,你太过份了,这么爽快就答应别人。”

“水户是学弟啊。”

“我也是你学弟啊。”

“呃,可是学校的饭真的很难吃。”

“我也这样觉得啊。”

“可是,可是,啊,反正已经有一个了,再加一个也无所谓啊。”

“……无所谓……哼,是巴不得吧。”

“……”

三井看得出,仙道离开的时候真的有些生气,但是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又已恢复平时的笑容,反而和洋平有说有笑,颇为谈得来。就这样三个人几乎每天都混在一起,时间长了,连出个门也是吵吵闹闹的三人行,结果倒被牧他们几个取笑说是三井养了两只宠物。

日子就这么热热闹闹得过去了,但是就在快夏天的时候,安西老师突然病倒了,无法再继续执教湘北。湘北篮球队正处在要参加县内循环赛的紧要关头,却突然失去教练,学校一时间又请不到人,在安西老师的推荐下只好让三井暂代。 临危受命,又正碰上学校的大考期间,三井一下子就忙了起来,不但要为篮球队下面的比赛收集资料,确定方针,加强训练,还得为自己带的班级抓考题,出卷子,监考批卷。每天是早出晚归,累得半死,根本就没多余的力气去管仙洋两个,谁知这二人也不在意,每天仍然是照来不误,只不过变成全部自力更生,自买自烧,自吃自收,顺便不忘为三井留上一份。每天晚饭后,两人也照旧是坐在三井家的客厅里喝杯咖啡聊聊天,看看电视吹吹牛,偶尔三井回来的早点儿,三个人还能聊上一会儿,回来的晚了就只有晚上的饭菜等他。 然而三井忙归忙,每周末的斗牛倒是一次也没拉下,只不过地点由街边的小球场改为湘北的体育馆,而旁边也总有湘北篮球队的队员在观摩,每次打完后三井就顺势让各位当年的篮球名人给学生做一些指导。虽然众人总是笑说三井太诈,但也都教的开开心心,毕竟都是些真心爱着篮球而且还十分年青的人。这么着,湘北篮球队的水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大幅提升,取得了全国大赛在出线权,还顺便带回了全县第一的奖杯。 与预选赛同时结束的是湘北的期末考试,三井的班里只有三四个学生的国文没有通过,这样的成绩对于一介新人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三井自己对此也相当满意。就这样三井在湘北中学任教的第一学期就结束了,然而三井却依然得每日不间断的去学校组织篮球队的集训以应付随之而来的全国高中篮球队的夏季联赛。

这时候,大学也进入了暑假期间,无所事事的仙洋二人天天跑去湘北凑热闹,根本就把湘北的体育馆当做了渡假胜地。仙道常常是什么也不干只是在场边看三井忙的看上一整天,偶尔来了兴致才下场打上一会儿,顺便指点一下学生,而洋平则半真半假得把球队的后补球员训练成有力的啦啦队。 看在两个人即没有弄出什么麻烦,勉强也算是帮了点儿忙的份儿上,三井也就随他们去了。结果这两个人竟然就一路跟着湘北队来到广岛,看着他们打入准决赛,然后一路又跟了回来。有一次,三井实在忍不住就问他们:“你们两个是不是很闲啊。”结果这两个人居然异口同声地回他一句:“没错。”三井也就没话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