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证

 

 

 

 


罪证 13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

我拍着铁丝网像疯了一样的大声喊着。

我挣脱了他们向前跑着,他拖着脚镣走过来,慢慢的,一步,一步。

“你都干了什么!你一定是疯了!”我抓住他的肩膀,抓得我手指关节发白。

他那只好看的眼睛看着我。

“混蛋!把没罪的抓了,有罪的却在这里站着!法官!法官在哪里?!告诉他,是我干的,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罪!和他无关!”

“伊鲁卡。”

他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那么飞快的擦过。

“等着我,我会回来的,会没事的。相信我。别来找我。别来。”

他在我耳边轻轻的低语着。他抽取了别人都不曾注意的时机来做这一切。而在旁人的眼里,刚刚发生的只是一个警官为他犯人朋友抱不平罢了。


由于喧哗法庭,我被关了禁闭,在家反省。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过多久这种日子。无所事事,什么事都不做,连报纸都不想看。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不去想他也可以悠闲的过完这辈子。

我只是知道,可以不见他的记录被一天一天的打破,我为自己的毅力感到惊讶,同时,也不知道这种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

已经习惯了每天为他的事而伤脑筋。

已经习惯了每天为保护他绞尽脑汁。

已经习惯了忙碌,突然之间放松总是让人感到受不了。忙得昏天暗地的难受和整天闲得无聊的难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日子其实也是一种空间,总是需要什么来充实。而某个时间里,你越是忙碌,越是像是在抽一个瓶子里的空气,当你忙完了之后,觉得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当你喝上休息后的第一口茶时,就向打开盖子的真空瓶一样,那种空虚就这么呼啦一下子涌进来,充斥在他走后的每一个日子里,我挡都挡不住。

这种习惯真让人觉得可怕。

有时我在想,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傻举报呢?

干吗不多留他一段日子呢?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念头。他留在这里,谁都不敢保证他是安全的,就连我也不敢自信的说出这种话。

月光疾风说得对,我太在乎一些事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那次试我的那句话到现在还让我感到惊魂未定。

[“如果他不是要掐死您的话,那么,他要做的是什么呢?”]

混蛋!真是棘手!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都觉得难以回答。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不做声会给卡卡西带来什么后果,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我说不出口。

那句“他想要做的只是拥抱我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啊?”

我想我这辈子都说不出来。

月光疾风,真的是个绝不简单的人。我无法想象他要是认真办起案子来会是什么样子。

最起码的,八面威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八面玲珑。

这是为什么呢?是人太聪明的缘故吗?

对于他,我始终觉得难以理解。

如果他是出于太聪明而不愿多管闲事,那么为什么对卡卡西的事就那么上心呢?唯一一次没有用敬语的语句就是为了他而说的。

我确实是第一次,看到月光疾风发那么大的火。


禁闭期一解除,我便跑到了打字室。

果不其然的,月光疾风在里面打字。就他一个。

还没等我开口,他便说道,“您是要问卡卡西的事吧,伊鲁卡警官。如果您是要找他,请不要去监狱。他还没到那里。”

他的神通广大让我感到惊讶。

我于是问道,“那么,你知道卡卡西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他看看我,“抱歉,我不想告诉您。”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

“抱歉,我不想告诉您。”

有时,我真的觉得,他跟卡卡西挺像的,在某些方面上。但在对人的观察和感觉的敏锐对人心理的推测上,卡卡西无疑是强者中的强者。

这或许就是他能熬过三年的原因所在。

“那么,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好不好吗?”

“您打算让他好还是不好呢?”他继续打字,连看都没有看我。

“你能正经的跟我说话吗!”我真是受够了他的这种打哑谜。我向来认为话中有话是智慧的表现,但,现在,我的观念完全改变。

“如果您想让我直切正题,也请您先直切中心吧。”他一点就点破我的绕圈子。

“好吧。我直说好了。我要关于他现在所有状况的详细信息。”

“您要干什么呢?”

“你管的还真多啊!我觉得你无权过问!”

“您觉得我无权过问?”他回过头了,“我怎么觉得这种话不应该出现在一方请求另一方的对话中呢?”

混蛋!!这个叫月光疾风的是个真正的混蛋!

“好吧好吧好吧!!我想把他从那里面弄出来!行了吧?你满不满意!”

他看着我恼羞成怒的表情,然后笑了。“真是声音洪亮啊。伊鲁卡警官。您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要不要我借您喇叭用?”

“一句话!你到底说不说!”

我像极了电影里耍无赖的反派人物。

他不笑了,我从来没见过一种表情能如此迅速的换成另一种。

这个家伙真是个影帝!表演技术真是高超。

“我想再问您一边。您问这个想要干什么?”

“我说过了,我要把卡卡西救出来。我……”我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即使我本来就知道这个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但我还是觉得难为情。“……想见他。”

“您确信您要违抗您的父亲?只为个卡卡西?”

“是的。我无法忍受……恩……他为我承受的东西。”

“就这样?”

“就这样。”

他站起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好了,伊鲁卡警官。我明白了。”

他随手从桌子上拿起帽子来戴上。

然后在我惊诧的目光中拿起桌上的针式窃听器。

“海野警官——也是伊鲁卡的父亲,大人,您都听到了吧?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愣在那里。随即猛的揪起他的领子来。

“你这个混蛋果然是个奸细!!”


墙角的另一边的人拿起手机。

“……是的,就像他报告的那样……对,他们俩反目了。已经确定,伊鲁卡警官得不到任何的有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了。”

“好。就这样。在旗木卡卡西进监狱之前,让他在世界上消失吧。然后就发通知,说旗木卡卡西畏罪自杀。关于尸体和代替的尸体,我相信你们会处理好的。”

果然,让你存在的一天,我儿子都逃不出去。旗木卡卡西。


 

罪证14


一件案子就这么被压下去了。

父亲的手下永远都不缺乏甘愿为他担起所有罪名的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对背黑锅的事如此的轻描淡写,觉得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相信。

于是我看着那个人因非法对他人身体进行伤害和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罪名而由执法者沦为了被执法者。感慨万千。

这个世界无疑并不是黑暗的,但却毫无疑问的并不光明。而我们的职责则是扫除黑暗,控制黑暗,把他们转变成光明。但灯台底下是最黑的地方,光有多亮,影就有多强。这就如同站在正午烈日最强的直射光下,那脚下的影子虽小,却比任何时候都浓黑。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卡卡西,“为什么能撑下三年来,意志力吗?”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跟我说,人要学会自我调节。

“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呢?”我皱眉头。

“其实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这么简单。而就是因为太简单,人们才放弃去考虑它们。”他看书看的眼都不抬。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

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容易被人遗忘。

“即使这样,也很难做到的。你到底什么人,我实在是很感兴趣。”我笑起来。

“哦。我原来是心理医生啊。”

我张口结舌,“……心理医生?”

“是啊。对了,你对以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吧?”

“是啊。怎么了?”

“哦,这不就得了。”

“混蛋!你在骗我吗?!”我猛的站了起来,把折叠椅都给碰翻了。

他“吭吭”的笑起来,那眼睛弯弯的眯起来,好看的要命。

“可恶!耍我这么有趣吗!!”

不能饶他!这个家伙会得寸进尺的。

我一步跨上前去,抓住他试图抵挡的手,把被子掀到了一边,在他的两肋挠痒。

他大笑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笑的这么开怀过。手忙脚乱的挡开我的手指的攻击,身体蜷缩起来向后弓着,尽力使自己的怕痒的地方远离我的魔掌。

让他就这么逃了怎么可以?

我抓住他的脚腕和手腕拖他过来,那上面还未完全退去的淤痕让我心中酸酸的疼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心疼。一看到这个我就心软了,不敢用力的握,不敢用力的拽,就好象他是我很喜欢的那个陶瓷器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他,弄痛了他,给他原本多伤的身体再增加伤痕。喜欢着,心疼着,想要捧在手里把玩却又担心无意间会摔碎。

他趁我稍稍的停顿抓住我的手,按住,不让它们继续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你以为抓住我的手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倾上前去,在那露在外面的颈子上吹气。

我觉得那样大概会很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果然,他缩起了脖颈耸起肩膀,想要避开这种痒的感觉。

哼,躲得掉吗?缩起了一边,便会露出另一边。

我将头转到他的另一侧,突然袭击。

终于也有他招架不住的东西了。我很是得意,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像这时这般的,相当的满足与愉快。

毫无预兆的,我们俩同时停了下来,就这么近距离的相互注视着,他杂乱的呼吸甚至打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皮肤不白,但是却是比我的要淡得多。此时被白色的床单一映,脸上的光影朦胧着模糊不明,五官比较端正,有着男子典型的英俊。眉毛扬着,像他的头发一样的桀骜不逊,那只淡青色的眼睛里飘浮着白色的光斑,睿智而又庸懒。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种感觉会同时存在着,但它们就在我的眼前。

不知不觉的,我松开握住他的一只手,顺着他撒在床单上的银发的条理捋顺它。

“为什么是白色的呢?你没有晒太阳的缘故吗?”

“…请叫它为银色。”

“啊,都一样。”

“其实我是因为没有吃到盐才变成这样的啊…”他用一脸认真的表情说谎。

“我会相信么?你以为你白毛女啊?”

“啊,其实真相是由于医务室的白色枕巾。它掉颜色,我睡觉的时候头发就被染了。”

“胡说。”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这句话中浓重的宠溺的味道,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无法以致这种心情像潮水一样漫溢得到处都是。

他的身子在我手下述说着自己的形状与轮廓。

“你太瘦了……真的有好好的吃饭吗?”

“哦。”

“那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不要说这种摸棱两可的话来敷衍我。”

“哦。”

“好。你不说是吧?”我继续刚才的行经。

他大笑着在床上拼命挣扎着,最后还是我手软了,舍不得了,就这么不了了之。


记忆就像是洪水,只要开了闸,想收都收不回。

一时的触动引发了那段他养伤的日子里的点点滴滴,我这时才明确的知道了,什么叫做积小流以成江河。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对他,已经再也不是警官对犯人,或是罪人与顶罪者那么简单了。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

这个名字在我的脑子里疯狂的出现着。

已经停不下了。


罪证 15


我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我要去救出卡卡西。

时间再流下去,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那里没有我,没有月光疾风。我不知道还有谁能保护他不受那些身体上的,甚至于生命上的伤害。

但,我没想到的是,有人老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早早的便做出了行动。

这里比警察局的牢房好得多啊…

卡卡西想道。

起码有光可以看书了啊。

找个没人的地方,径自掏出别在腰间的那本黄色的书。

“《亲热天堂》?”

“喂…我才看了三个字啊…”他向身后抽走他的书的壮汉抗议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知道啊。”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啊。”

警官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并不雄武有力——甚至有点纤细的银发青年。

“知道了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哦。”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叫什么?”

“我姓243,名叫4876。”他揪起缝在衣服胸前的号码布。

“你对长官说话的态度很欠揍你知道吗!”

“是吗。”

“犯了罪还这么嚣张!”男人板起面孔。“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卡卡西动了动眉毛,从他的手里拿回自己的书,继续翻看着,“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男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卡卡西。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

“是月光疾风让你来的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憋不住的泄出笑。

“我昨晚夜观星象,然后掐指一算。”

“这种谎言太明显了吧!”

“是你的演技太差了。”

“哈哈哈,彼此彼此,和你的说谎技术一个水平罢了。”

男人爽朗的大笑着,伸出手。

“猿飞阿斯玛,多指教吧!”


“猿飞 阿斯玛。”银发青年重复了一遍。

“从进来那天起,向犯人施压,暗中罩着我的人,就是你吧。”卡卡西问他,“为什么你要帮我?是因为疾风?”

他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以前帮助过你的人有告诉你他们的理由吗?”

“从来都没有。”

他看着他,然后笑着说,“那,我的理由和他们一样。”


阿斯玛背着手走进卡卡西的房间。

“明天就要遣送了。知道吧?”

“恩。”

“那今晚把脸洗干净。这块肥皂送你用好了。打扮的好看点。”阿斯玛在他的头上揉了一下。

“阿斯玛。”他对他说道,“我想离开这儿。但我不打算去监狱。”

男人站住脚步,转身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要离开。我想要你的帮忙。”

阿斯玛低头伸手摸了摸络腮胡子,“你是要我帮你逃狱?”他抬起头来挑高眉毛,“恩?是吧?”

“是的。”

“请你搞清楚,我的任务只是在这里保护你罢了。”

“我知道。”

“你有多少钱?啊?我跟你很熟吗?”

“6元整。”

“就这么一点……”男人歪着嘴角笑起来,“卡卡西,我也要生活的啊。”

“那边不会就这么让我继续活在监狱里。只要我还活着。所以,他们会在明天的遣送仪式中动手。那么多的犯人,少一两个谁都看不出来。他们要的,就是将我杀掉,然后处理掉尸体,弄一个假冒的尸体过来,再谎称我畏罪自杀,或是直接制造车祸。将那一整车的人废掉,当然,不需要全部都死掉。只要能把‘我’的尸体放进去就行。名正言顺。”

阿斯玛一挑眉毛,“相当令人惊讶的很合理的推测。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就是那个动手的人呢?”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银发青年,他想看他听到这个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与眼神。

那淡青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反射着凝固的光,“我知道。”

惊讶的,反而是阿斯玛。

“你知道?不可能。”

“所以,我才找你的。”

他看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大笑起来,“卡卡西啊,你果然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呢!”

“可是,你有没有考虑到,我会不同意呢?”

“需要考虑吗?”不考虑完全是因为根本不需要。他相信他。把自己的今后乃至性命完全的交给他。

只一句话,阿斯玛就无话可说了。

多疑和充分信任,如此相反的东西竟在一个家伙的身上应用得淋漓尽致。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耸了一下肩膀,摇了摇头。


卡卡西随着人群走出铁丝网包围着的小小院子,前路上站了两大排警察,一个挨一个的站着,手中端着机枪。他们身后就是高高的围墙,墙上水泥的纹路与铁丝网的投影相互交错着,织出一片盘根错节。

大批的犯人人在这底下走向高耸的围墙的另一端。

突然间,一只手把他一把从队伍中拽出来,拖到警察的队列后摔到墙上。

“终于来了吗……”

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按着地企图站起来。

阿斯玛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一把把他按倒在地上。旁边的警察移动过来,用身体将两人挡在身后。他单膝跪在他的腰上,拽住他的右胳膊掰回在背上压住他不让他动,俯身下去贴在卡卡西的耳边说,“嘿,看到了吗?在你头的右前方有一个洞,在墙根那里。你过去把土扒开就会看到一块木板,抽掉它就是。”

卡卡西艰难的扭过头去看,大概知道了那个洞的位置。

“还有这个,”壮汗把一个纸团塞进了掰回去的手里,“出去之后,就去找这个人,或许,你会需要他的帮忙。”

“阿斯玛,”他把头恢复原状,侧着脸贴在地上,一说话吹起一层细细的尘土,“伙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壮汗轻声而豪爽的笑着,“如果你是个女人,说这些话或许还比较实际。”

“你调戏我。”

“啊,或许吧。”阿斯玛笑着,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抓起来,一把推到那个洞的地方,“快滚吧,卡卡西,别再让我看见你了。出去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银发的男子揉揉撞痛的脊背和肩膀,“不好意思,我还会出现的。这个地方有我放不下的东西。”他利落的扒掉土,然后抽出木板放在一边,回头深深的看了阿斯玛一眼,“后会有期。”

“这个混蛋……”阿斯玛无奈的叹口气。又站回到那一排的警察中。


罪证 16


围墙外面是一个拐角。拐出去,就是城市的大街。就是另一个世界。

不出来永远不会知道。

只是一道墙,1米的距离。将大气隔离开来分成两个世间。

银发青年环视着阔别了四年的世界,原本以为会感慨万千,却是连感慨都发不出来。浓浓的怀念和感动像阳光一样漫溢着,即使站在小巷阴影里的他也感受的到那融融日光的温度与干爽。

卡卡西扑打着身上脸上刚刚爬出洞时沾到的灰土,将那件狱囚外套脱了下来,很随意的搭在肩头。手指梳理着头发向后顺去,让它们向一边垂下去挡住眼上的那道疤痕,然后下巴一扬,走出小巷去。

他在杂志和电视节目上见过,模特就是这副德行。

以他的长相身高和气质,竟没有人对他的装束感到不妥。

一路上,人们的目光不断的缠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银发在阳光底下是如何的闪亮,不知道自己淡青色的眼眸在这金色中是如何划出庸懒而兴奋的异彩,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因为这久违的自由而不自觉的上扬,只知道自己许久没有迈开的脚步有着说不出的轻盈。

他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因为上面还有阿斯玛忘记给他取下来的半个手铐,弄不掉。

纸条也在那里面,没法拿出来看。

银发青年并没有着急,只是一边漫无目的趾高气扬的走着,一边用手在裤子的口袋里揪着,慢慢的在底部抓开一个小洞。在迈腿的时候将纸团丢下去,然后蹲下用左手拣起来。

他看了看四周,瞄准了一个人走了过去。

“抱歉,你知道圣安鲁街8号怎么走吗?”

说罢,送上一个淡淡的微笑。

终究是抵抗力差,那个可怜的家伙立刻详详细细的描述了一遍,顺便附赠了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话。

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他竟没有如往常那般不耐烦的转身就走,而是一直听着他说完。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却错失交臂。


“你说什么?!”我猛的转过头去。

“……那个……伊鲁卡警官,旗木卡卡西死了。就在今早的遣送过程中……”警员战战兢兢的说道。

“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

一瞬间我浑身滚烫,血液冰凉。

是我派人去的太晚了。竟然不够时间救出他,甚至,连保护他的时间都没有。

我当时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不会的。

他不会死的!

我抓起钥匙冲出门,在院子里随便找了辆车便开了出去。

一路急驰。

卡卡西死了。

再也见不到摸不着了。

我知道这不可能。他一定会逃脱的。但那种恐怖还是掐紧了我,让我连气都喘不上来。

握着档杆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的抖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不平而引起的震动。

我什么都顾不上看,其实也根本就看不分明。路两旁的景色急速的向后退去,就连人行道上那个与众不同的背影也是。


卡卡西背对着街道站着,车道上不正常的急驰声引得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待他回头时,那辆车连同车里焦急的人一起离他远去了,完全的背道而驰。连车牌号码也看不清。

他谢过那个人,然后坦然的在里贝最繁华的街道上走着,顺手将那纸团揉紧丢进路过的一个垃圾箱。俨然一个在欣赏城市风光的模特。

他看看了门牌号码。

圣安鲁街 8号。

卡卡西苦笑着。这个混蛋的阿斯玛,他给我的地址真是“具体”啊。

那是一栋6层的大楼。

难不成要我一层一层的找吗?

他退了一步,打量了一下一扇接一扇的窗户。利用排除法选择了其中的一间。

哎呀…我不认识他的呀…

呆会要怎么确认呢?

他很苦恼的抓抓头。如果是认错了,也是个很麻烦的事啊…

唉…真是麻烦啊。

他敲了敲门。

像变魔术一样,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一个人突然的蹦出来,确实的把卡卡西吓了一跳。

“青春就是无私奉献!!”那个人对卡卡西如此说道。牙边闪烁的星星晃得他头晕眼花。

卡卡西觉得这四年间世界变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就是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