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证

 

 

 

 


罪证 5

当我再次回去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看着电筒。

他看了看我身后的警局医务室的医生,牵动着嘴角打了声招呼。

这使我很是惊讶。

“你认识?”

他看了我一会儿,觉得好笑的问,“伊鲁卡警官认为呢?”

卡卡西的声音让我觉得很头痛。

“啊,算了算了,你先不要开口说话了。”

我想到了他身上的伤。

医生作了简单的查看,转过身来跟我说,“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伊鲁卡警官。”

“有话就讲。”混帐家伙,一堆废话。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让你讲吗?

“旗木卡卡西的伤势有恶化的趋向,我想把他带到医务室里进行治疗。你知道的,在那里,最起码光线比这里充足一些。”医生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随身带来的小箱子里塞。

废话,随便一个地方光线就比这里充足。

我把手中的纸杯递给他,他用很慢的动作拿着,然后在我松开手的时候纸杯应声落地。我这才注意到,他现在虚弱的什么事都干不了,甚至连一杯水都端不住。

他看着纸杯落地,哗啦的里面的水撒了一地,然后那个纸杯便骨碌碌的滚到一边。他拖着手上的铁镣想要捡回来。试了几次,最终放弃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听使唤,怎么也移动不了了。

“算了算了。”我走过去,把那个纸杯踩扁了。“过会儿,我再给你倒一杯就是。你这种样子,想自己走上去都难,更别说是对我造成危险了。”

我把他的手臂像戴花环一样套在自己脖子上,翻身背他起来。“还是我背你上去好了。感谢我吧你!”

他的脸在我背后,我看不到,我想,他大概会是惊讶的表情也说不定。于是突然就很想转过头去看看他的样子。

于是我努力的扭过头,脖子一边是拉的痛,一边是挤的痛。他的表情居然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那只淡青色的眸子里有种我看不懂的复杂的东西,像一个旋涡一样,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搅在一起,分都分不清。

他看到我回头,便低下头,很大爷的把脸放在我的背上。

上楼梯的时候,他开始咳嗽。气息穿透了我的衣服,像是在那里按了热可贴一样热烘烘的,那种震动也透过接触的身体穿过来,震得我的肺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混蛋,不要在我背上咳嗽啊。”

很意外的,他没有回嘴。而是一直在那里咳嗽、咳嗽、咳嗽。

不一会儿,令人不愉快的震动停止了,我便感觉到了脖颈处慢慢渗过来的湿润。

“喂,你不会是睡着了在我背上流口水了吧?”

我故意颠了颠他。

他没反应。

“我好心背你上来,你不要恩将仇报把口水流在我的衣服上啊!”

“啊?旗木 卡卡西啊……”

他趴在我的背上那么安静,绕在脖子上的手臂垂下来,随着我的走路而晃动。

我头一次发觉到不好。

“喂。旗木卡卡西?”

“喂!”

“喂!你怎么了啊!!喂!!”

我着实的慌了,三步并做两步的在楼梯上跑着,又不敢跑得太快,怕把他再颠簸出个什么来。来到医务室前,我提前刹车,但还是由于惯性滑出了好远。

人命关天,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踢开门。

“医生!快来看看他!!”

罪证 6

我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后站在一边,这时我才看到他的下颚全都是血。他们让他侧躺着,那么多的血从他的嘴里冒出来,来不及殷入床单就顺着床沿的直角流了下来,把白色的床单染得鲜红一片。除了杀人和献血,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人赖以为生的体液。看着他们忙进忙出的,然后又看到他们停下来打电话。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叫月光疾风的人从外面带来了一位医生。他经过我跟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你就是伊鲁卡?”

我抬起头,“没错。”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了我几秒钟,用医生的那种X射线般似乎能够穿透骨头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总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类似于敌意之类不好的东西。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一名护士走过来建议我去换一件衣服。

我便随她进了盥洗室冲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随手拿了挂在外面的医用白大褂穿上。有点小。


“肋骨骨折,插进肺里去了。和上次一样。”

和上次一样。

我怎么听怎么别扭。怎么他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了么?这三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究竟,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卡卡西,他已经醒过来了,跟那个医院来的医生打着招呼。

“你又认识?”我发现这家伙的本领真的很大,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他看着医生出门,然后收回眼光来集中在窗上。如入无人之境。

“混蛋……肋骨骨折,你自己知道么?”

“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是你自己要背我的。”

“啊?还怪到我头上来了啊!是你自己不跟我说,我又不知道!!长着嘴干吗用的啊!!”

他刚想回嘴,一股腥咸的味道冲上来,呛得卡卡西又咳嗽了起来。

我看到那种腥红的东西从他的嘴里溢出来,赶紧用手捂在他的嘴上。手才刚刚碰到他的脸,他痛得浑身一颤,我突然想起他脸上的淤伤。

他闭着眼睛,嘴也紧紧的闭着,好象想要压抑着不要再咳,然后就这么一颤一颤的,像打喷嚏一样的声音和动作,我手忙脚乱的想从床头柜里翻出纸巾什么的,让他把血吐出来,好不容易在外衣的口袋里碰到了一个物体,连想都没想就拿出来递了上去。结果却发现是女性在某段时间使用的卫生用品。我一愣,随即满脸通红,立刻放回了原处,想必是拿衣服的时候拿错了。但想了想,还是拿了出来,打开,红着脸摆在他面前,“吐……吐出来,别咽下去……”他看了之后,差点没笑翻过去。笑得我很是郁闷。

那个医生和月光疾风推门进来了。我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收起来。

“时间到了。伊鲁卡警官,如果要看守请到门外。”

他说话的语气实在是让我生气。“请你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我明白,伊鲁卡警官,请你放心,窗户的外面都罩着纱窗和铁丝网,你要‘执行公务’的人是跑不了的。”

“那种东西能挡住的只有苍蝇。”

“好吧,警官,我不想跟你打嘴仗。病人需要休息。我需要再给他复查一下。请你帮我个忙,让这个房间里无关的人出去好么?”

这个混蛋……

我气得头顶冒烟。

旗木卡卡西需要休息。他需要给他复查。无关的人不就是指我和月光疾风么?


“真是服了你,肋骨骨折了都敢让别人背。不要命了吗?”

“盛情难却。”

“骗人。心理学上的确是有一种方法叫做什么重复唤起法的吧?用患者过去常做的动作或事来唤起患者的记忆。”

“有的时候人太聪明了并不好呢…兜医师”

“是啊,天妒英才呢。你能预见我的未来么?”

“别把我说得像巫婆一样。”

“诶,卡卡西,你说,你还能活多久呢?”

“和你的寿命一样。”

“哈哈,答的好。”


下班的时间早已过了许多,我和月光疾风一边一个,像俩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走廊上静得很,我双手抱胸,倚在了门框上。

“我很在意你所说的话。”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样子的事情,我很想听听。”

“这些东西,伊鲁卡警官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你是不会想要知道的。”

“我说过我很想听听。就当是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啊,那我当故事给你讲好了。最简单的是殴打。”

“这我知道。”

“而这又分为徒手和器械两种。还有就是,电击。持续不断的电击,你能想象是什么滋味么,伊鲁卡警官?他的身上,应该还有圆形黄褐色的焦印的,也许会在隐蔽的地方。你可以去找找看。还有就是不允许睡觉,这实在是折磨精神最好的方式,还有就是其他的方式。我觉得你还是去问当事人比较好呢。伊鲁卡警官。”

“你的故事真糟糕。月光疾风。”

“其实,告他,罪证依稀,或者说,别说是根本就不足以定罪,连是否能够判断他有罪都不现实。而他呢,他们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刻在了他的身体上,想逃都逃不掉。”

“他……受了多少刑?”

“很抱歉我不能说。也可以说是,我根本就数不过来。我在旁边时,他会轻松些。但,多数的时间,不是我审讯。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只是,他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

我觉得,这个叫做月光疾风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很狡猾,在不断的绕着圈子,我不符合某些特定的条件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而那些条件又是什么呢?我一点都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暗示。成了精的老狐狸。

“那么,我能问问他为什么能活了下来呢?”

我像幼儿园的孩子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因为,他在等你。伊鲁卡警官。”

说罢,作双手合十状。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月光:卡卡西,不好意思了,我只透露一点,你别怨恨我啊。这个家伙虽然聪明,但猜我的谜题还是欠点儿啊。]

“等我?我和他……见过面吗?”

他把头从合十的手上抬起来,却并没有看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伊鲁卡警官?”

“咦?”

罪证 7

“记得什么?”我瞪大眼睛,慢慢的走过去,对未知的恐惧感攫住我,一把揪住月光疾风的衣服把他拎起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一点都不慌张,也不惊恐,连点难受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笑着摸了摸鼻梁,用老头子一样的语气说道,“我能记得的,也只有这些了。哎呀年纪大了,脑筋也不好用了。”

“你以为我是三四岁的孩子吗?”我更向上提了提他的衣领,“你会不记得?哼,可笑!”

“这么说也许不太礼貌,伊鲁卡警官,但,我不太喜欢这种姿势说话啊。”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我只觉得膝盖上一痛,利马就被摔了出去,然后天旋地转后能看见的只有天花板和月光疾风那张黑眼圈很浓,满是病态的脸,“啊,这样就舒服多了。您觉得呢?伊鲁卡警官。”

混蛋,这么厉害。是单手过肩摔。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啊。”

“混帐家伙,你有资格说我吗?”

他放开擒住我的手,站起来拍打拍打衣服和裤子,就好象是被摔的是他一样。然后站在一边,看着我撑着地爬起来,皱着眉揉后背和被他扭的手腕子。

“痛吗?”

“废话!”我没什么好气。

我的好气本来就是有限的。用光了剩下的就只有怒气了。

“恩。”他点点头,“还好,还知道痛。”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而且好象是讽刺的味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知道痛?”

他正在往医务室的门口走着,几步后,站定。回头看我,笑着说,“没什么,知道痛是什么滋味就好。”

“你想说什么?”我拍拍身上的尘土。我真是受够了打这种哑谜了,我都妥协说我不会猜了,都没有人告诉我谜底。

“没什么啊。”他的口气越是无辜,我越是生气。

“你到底在指什么?有什么不可以明着说出来的?”

“什么都不可以。”他很平静的看着我,笑的人畜无害。“您是警官,是上司,您明白的。有时候官做的越大,越是明白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可是现在我不明白。”

“自会有人告诉您,什么是可以的,什么是不可以的。但那个人不是我。我不是这方面的好老师呢,也没有那个资格。所以,您无须着急,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告诉您这些了。”

在这种时候都用敬语,我越发觉得这个混蛋不好对付。他的心机太多,只凭我,想从他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还需要火候。

看来今晚留守在这里的,就默认为我们俩了。


我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月光疾风坐在另一边哧噜哧噜的吃着泡面。我的肚子很不合作的一阵扭曲的空虚感。可恶!真的很饿。有人在旁边吃东西时更加饿了,特别是那个该死的还吃得很香。

“您确定您不去买点什么东西吃么?伊鲁卡警官。”他端起纸杯来喝光泡面的汤水后,放下叉子问我。

“不用了。”肚子饿加深了我的不愉快,“我的责任心和某些人不一样。”

“那,我去给您找点什么来吃吧。伊鲁卡警官。”他主动起身走开。我也没有拦他。毕竟我是希望有点东西可以吃的。有我看在这里,即使是一个人,只要不是百八十号人一齐拥进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我担心的是,他会找来什么东西。

果然我的担心应验了。

月光疾风拿来一个医用大烧杯,里面是一些透明液体和白色方块物体的混合物,还有几片淡红色的肉和几把手术刀,还有一个盛有白色粉末物的瓶子。他把这些叠放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酒精灯。

医务室还有这些玩意?

我相当的诧异。

但更令我诧异的是,他把架子支好,然后用酒精灯煮那个烧杯里的东西。煮好后小心的拿下来,又用手术刀挑着那些肉进行烧烤。

我端起那杯还在微微翻滚的不明物体。“你不会是想要我吃这个吧?”

他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说道,“是啊,您请吧,不用客气的。”

“……在那之前,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啊哈哈,没有那么夸张吧?这是仙人掌和水一起煮的,应该是挺有营养的。”

应该?我很黑线。

“你从哪里弄的仙人掌?”

“办公室窗台上的花盆里。”

我看了半天,还是没敢喝。这么说来……

“那……你正在烤的肉……不会是福尔马林里浸泡的标本身上的吧?”此刻,我觉得这个叫月光疾风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凶案现场的。”他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跟我开玩笑,但我当时的心情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玩笑。

我差点喷出来。

正当我要跟他打起来的时候,身后的医务室里传出了器皿落地的杂乱声音。

糟了!旗木卡卡西!

我心头一禀,当即踹开门进去。

罪证8

各种不好的情景都在我的脑海里放映了一遍,画面像流水一样快速的流过,我根本就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只知道当时心一下子慌了,就像是坐下降的电梯一样咯噔一下子,手脚冰凉。

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安详的躺在床上,闪着淡青色的眼睛和我们打招呼。

“嗨。”

我保持着那个动作,张嘴结舌。然后慢慢的走近他的床,看这满地的东西。

“你们太吵了。”他告诉我这些东西掉到地上的原因。

“……就这样?”我的表情比较复杂,神经一时还无法适应。

“就这样。”他说的理所当然。

“那……你没事?”我探过头去看他。还是那些伤。一块没多,但也一块没少。

他耸耸肩膀,“没事。”

我点点头,没事就好。我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转身走了几步。

然后突然的疾步回到他的床边,“混帐家伙!你耍我?!”我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兔子一样拎他起来。“我差点被你吓死!你知不知道!!”

连离我两米以外的月光疾风都捂住了耳朵,一副痛苦的表情。

而他看着我。

很专著,那眼睛慢慢的抬起来,固定在我的脸上,看着我恨不得从汗毛孔里往外喷的怒气。

即使是偶尔的咳嗽也没有震动了那目光。

那只淡青色的眸子真实存在着,很好看。

我确信他是想对我说些什么的,但他没有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发火的样子,一直看着。好象在我的身上看一场电影。灯光在他眼睛里的光点不断的在浮动着,就像一湾水面上映着月光的湖一般。那种至深的清澈和平静压制住了太多的东西,他不会说出口的东西。

我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的看着我。

我想,也许我不该这么对待病人。

但,他低下眼去了,好象什么事情都在暗地里进行完了一样,一切当着我的面进行着,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看什么?”

我问他。

“你一直都在看我。你看什么?”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低着眼睛,伸手抹去嘴角刚刚咳嗽时咬到而流下的血。

我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

“说啊!”

他看着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可以告诉你么?伊鲁卡。”

他伸手放在我的胳膊上,那双手已经不成样子。我的心一揪,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太残忍了!而那双手就那样的放着,好象想做什么,但只是在原地轻轻的抖着,我只有从方向上才判断的出来,他是想把我的手拨开。我顺着他的手,松开,放手。

“真的,可以告诉你么?”

然后,那双手缓缓的伸上来,向着我的脸,像一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动物,一颤,一颤,小心翼翼。

“你确信,你想知道么?”

我坐在他的床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撒谎了,其实我想我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想要的,大概是拥抱我。

混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念头,他是男的,而我也是男的。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会跳得那么快,耳朵里气压产生了变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很重很响。一种违背道德的快感与紧张让我欲罢不能。而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病房白色的床单在那只淡青色的独眸里反出皎洁的亮斑,相当好看。好象所有只有书上才看得到的美德与正面的东西都在他的眼睛里得到了体现。

“别动!旗木卡卡西!”

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我的脖子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巨大的吼声。我确实的被吓了一大跳,像是偷情被当场抓住了一般的狼狈与羞愧,慌忙将他的手按下,自己在第一时间“霍”得站起来,用一种连我自己都没见过的速度闪到了病床的床尾。而他连看也没有看那些人一眼,只是因为受伤的手被我没轻没重的按下而痛得皱着眉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辗转着不停的为自己编造着看似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刚刚的事情,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即将有可能问起这件事的那些人。我转头看门口,门外站着一群人,还有一个双手抱胸站在门框的里面。

“把旗木卡卡西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一些人冲了进来。我一惊,立刻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干什么!”

那些人并没有停手,径自疾步过来。手上拿的是颜色相当凶残的警棍和亮瞠瞠的手铐。

那个警棍让我想起了旗木卡卡西身上脸上拭不去的伤痕。

我一把抓住最前面的一只手(当然,我不知道是谁的),一边握一边下压。他使劲力气也动不了。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强盗吗?这还是警察吗!”我把一天压抑的怒火毫无保留的吼了出来。“你们都给我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你们要抓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让开一点,好让他们看到病床上的人。

“混蛋!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你们还用这种东西,想打死他吗!!你们的良心都到哪去了,被狗吃了吗!”

“伊鲁卡!你让开!”相当威严的声音,不容反抗。“我想我教过你,什么值得同情,什么不值得同情。这种杂种罪有应得!”

我猛得抬起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