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冬天

 

 

 

 

对这些都倦了,我召唤安息的死亡。
对这些都倦了,我要离开这人间。
只是,我死乐,要使我爱人孤单。
——《十四行诗》
景色入秋,木叶村附近大片的森林纷纷开始落叶,远处近处的山在秋天的气息里透出淡淡的青灰色。秋日萧索的下午,那个人独自坐在树下,仰面望着无垠的青空。曾经有人告诉他,当鸟成群结队的在空中飞翔的时候,总是能够很轻易的分辨出那些孤独的飞鸟。在鸟群中,它飞翔的目标是最高的,它的喙指着空洞的天空。他疲倦的闭上眼,用右手遮住眼睛。他已经看了一个下午的飞鸟,它们尖锐如苦无撕裂了天幕,但是连一只孤独的飞鸟也没有看见。是不是因为他特别的孤独,所以反而分不清什么是孤独了。
他闭着眼睛,躺在枯黄的叶子上。失去水分的叶子发出细小清脆的碎裂声。秋风瑟瑟,叶子漫天起舞。他睡着了,一只孤独的飞鸟在他的身边收拢了翅膀。

他做梦,梦见所爱的人回来。那个人黑巾覆面,只露出一只狭长明亮的眼,他举手笑着向他打招呼,哟,伊鲁卡。而后,他就在梦里哭了。欢迎回家,卡卡西。


他常常想起,卡卡西悠闲的躺在沙发上看书,自己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得情景。现在来回想,似乎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他把卡卡西遗留在自己宿舍的面罩和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太阳把它们晒得暖烘烘的。叠一叠,收进他的橱柜里。卡卡西从上忍宿舍里辛辛苦苦搬来中忍宿舍的《亲热天堂》今天也好好的在他的书桌上沉睡。虽然他曾警告过卡卡西不准把这样乱七八糟的书拿到他的宿舍,但现在毕竟还是在的,没有丢掉。

伊鲁卡生气地对抱着一堆《亲热天堂》的卡卡西说,不准搬进来,要是小孩子来我宿舍问作业看见这些书怎么办。卡卡西无辜地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伊鲁卡老师好严厉啊。他看卡卡西抱着一大堆的书站在门口,最终还是心软。进来吧,他说。卡卡西高兴的把《亲热天堂》码到他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的,就象今天他刚刚整理过的一样。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冬日的太阳早早的下了山。伊鲁卡的宿舍里透出淡黄色的灯光,卡卡西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看书。自从搬到他的宿舍,卡卡西就总是这样懒懒的,反正饭是他做的,卫生是他打扫的,衣服也是由他洗的。那么卡卡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他在厨房里忙碌,安安静静的屋子里只听见碗勺相碰的金属声,在炉子上的汤锅“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伊鲁卡正想着,汤里是不是该多放点盐。听见卡卡西说,伊鲁卡,明天我要去砂之国。他抬头一本正经。伊鲁卡围着围裙,手里拿着汤勺在锅里搅拌,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快的话,十来天吧。卡卡西想了想说道,他挠挠头,继续看书。
把最后一道菜放上饭桌,伊鲁卡叫卡卡西吃饭。卡卡西放下《亲热天堂》,坐在饭桌边,左手拉下面罩,露出一张英俊、棱角分明的脸。他笑着对伊鲁卡说,好丰盛啊,我开动了。他笑弯了眼,伊鲁卡脸红了一下,点头,把菜夹到碗里大口大口的吃。
有时候,他也会气自己不经意就会脸红,明明是那么熟悉的脸,明明是那么熟悉的气味,但,偏偏每次都会紧张就象第一次见到一样。


当卡卡西从他的生活消失很久之后,伊鲁卡给孩子们上课。他们在做习题,于是他有足够的时间盯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发呆。有一只青色的鸟站在空地上,它侧头看伊鲁卡,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他想象着今天晚上回家,那个人仍然会悠闲的窝在沙发上看书,等他叫他吃饭的时候,他就可以看见他英俊的脸。他想,这次一定不要再脸红了。
伊鲁卡老师,有孩子在叫他。他转身给孩子讲解题目。青鸟在他转身的瞬间冲天而起,它消失在天际。


卡卡西失踪之前,任务也完成了,为什么不回来。伊鲁卡曾经这么冲动的质问纲手。那一刻他完全忘记他自己是下忍,纲手是火影。她说,这种情况几乎已视为死亡了,伊鲁卡,忍者手册你应当比我更清楚。纲手没有发怒,她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拍拍伊鲁卡的肩膀,然后继续她自己的工作。
当然我知道,手册那种东西我当然知道,伊鲁卡想,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放学后回家,手里拿着一大叠作业,今天恐怕要批改到很晚了。经过一乐的时候,进去吃了拉面。一乐老板告诉他,鸣人昨天出任务回来了。他想,明天我要去看看鸣人,请他吃拉面。
他把钱压在拉面碗底。看见路边上的繁花满树,从卡卡西离开,到盛夏,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他想,我还是习惯一个人。
回家,空荡荡的没有人。他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拿衣服的时候看见他橱柜里的面罩。然后开始改作业。
书桌上的《亲热天堂》越来越多了,他每一期都买来,并不看只是整齐的放着。他拿出本子,翻开第一页,认真的看了看,用红色的笔在上面写字。


实际上,我很想念你。他想。在床上躺着,始终就只有一个人。他抓着被子想要快点入睡,眼睛闭上,神经却绷得死紧,根本没有办法放松。会死掉的,一直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会死掉的。卡卡西,我相信你会回来,但是快点吧,请再快一点。伊鲁卡侧躺着,手抓得紧紧的,泛出青白色。


伊鲁卡在等待了那么久之后睡着了,在这一个秋天,树叶纷纷从树上脱落。他闭上眼,睡在树下,叶子盖了他满脸满身。转眼又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