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灣來的ィルカ情人

 

 

 

 

七月的木葉島,和風徐徐。


這裏離東京大概兩天的航程。漁港裏的船隊大規模揚帆出海的景象近年已不多見了。和日本其他地方一樣。年青人多數選擇去都市發展,島上留下的幾乎都是老人、婦女和孩子,以漁業聞名的木葉島如今也只有不多的漁船在營運。


島的最高處是一座早已不噴發的火山,往山麓的東北方向走是一片森林,面向東京。爲了避開八 、九月間的颱風,村子建在島的西南面,避風的漁港也在這裏。村子裏總共不過一百多戶人家,大半都只有老人留守了。村子中心是條小小的街道,有時可以看到城裏來度假的人在這裏買東西。說起度假,也不過是些喜歡清淨的文化人找地方“修行”罷了,因爲要和其他島嶼比起來,木葉島也著實算不上多麽具備旅遊優勢的地方。這些非常住人口一般會選擇住到村民家開辦的小旅館,當然也有人會住到村外,從漁港往森林的方向走,穿過大片礁石灘塗,還有幾棟樸素的小樓,雖然生活不是很方便,但是夠清淨。


卡卡西查看了一下房間,很快分配下去。他囑咐孩子們收拾各自的行李,自己往小樓的高處走去。


打開坡頂的天窗,他拉下扣得高高的風衣領,深深地吸了口氣。


空氣裏夾雜著鹽味,藍色海水在眼前溫柔地蕩漾,遠遠地,三兩隻海鳥盤旋。


真的到海邊了。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右邊的懸崖上有一個燈塔,大概以前船隊就是從那個方向回村的吧,左邊是一片礁石灘塗,一條小路蜿蜒而過,那是他們剛剛走過的路,到村裏大概要用二十分鐘的樣子。小樓的正前方就是大海了,往下走十五米有一個簡易的木制碼頭,往海裏伸展了大概十米的樣子,一艘小艇系在岸邊的木樁上。嗯,是個釣魚的好地方,卡卡西微微笑著,在心底小小地感謝了作出安排的火影先生。


應該是個愉快的假期吧。


他把接收天線仔細地安裝在天窗附近不起眼的地方,調試了一下,小心地拉上掩體,然後步履輕快地下樓了。


“——各位,有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內務啊?”


“卡卡西老師太過分了!我們都打掃完了你才下來!”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假期的第一天,一個大人和三個孩子做完大掃除,吃過速食面,全身放鬆地躺在小碼頭上看海。


旗木卡卡西,國際秘密警察部隊日本分隊火部成員,日本國際警察子弟校教官,二十六歲,目前休假中。


宇智波佐助,十二歲,父母均爲國際秘密警察部隊成員,雙雙殉職,爲日本分部收養,眼下正放暑假,跟著卡卡西老師來休假。個性沈穩的優等生,有時聰明得少許有點不可愛,長相倒是很討女孩子所喜歡。


春野櫻,十二歲,父母均爲國際秘密警察部隊成員,任務執行中。個性活潑的優等生,很可愛的女孩子,順便說一句,她來這裏的原因有一半在佐助身上,畢竟“佐助後援會會長”的頭銜不是白當的,略微讓人有點頭疼。


漩渦鳴人,十二歲,棄嬰,從小就被日本分部收養,來這裏的原因參考前面兩個。十分活潑的男孩子,成績吊車尾,有點一根筋的傾向,喜歡小櫻的秘密已是衆所周知,在這次的小隊伍裏可以算是讓卡卡西第一頭疼的人物了。


聽著身邊孩子們咋咋乎乎地鬧騰,卡卡西漸漸要沈入夢鄉了。突然鳴人大叫了一聲:“呀!ィルカ!”


因爲那小子就趴在自己身邊,卡卡西揉揉被震得發麻的耳朵,眉頭皺成了一團。他正想教訓一下,卻看見孩子們都對著一個方向歡呼著:
“ィルカ!ィルカ!ィルカ!!”


他稍微眯起眼往海平面看去,大約五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團小小的浪花翻騰著往這邊來了。那是一隻灰黑色的海豚,一邊遊著,一邊發出獨特的歡快叫聲。


“ィルカ??”


卡卡西疑惑地甩了甩頭,還沒來得及制止,孩子們已經爭先恐後地跳進淺淺的海水,去迎接那個可愛的來客了。


。。。。。。。。。。。。。。。。。。。。。。。。。


注:日語裏“ィルカ”就是海豚的意思,發音是“伊魯卡”。


第二天一大早,作爲最後一個起床的人,卡卡西在孩子們怨念的目光裏打著哈哈,開始安排一天的事務。繼續了昨天沒完成的大掃除後,男人帶著孩子到村裏去買必備的日用品。


孩子們在小小的街道上跑來跑去。村裏多的是老人和婦女,見到活潑的孩子無不投以溫和的目光,連買菜都有得附送。在得知卡卡西是帶隊老師後,雖然還有人對他古怪的打扮投以懷疑的目光,多數人還是表達了對教師的尊敬,這讓卡卡西意外地安心。不多時,師生四人開始提著大大小小的口袋往回走了。


“啊!那家烤鰻魚真的好好吃!下次老師還要買給我們!”鳴人一路嚷嚷著,在路邊的石板上跳來跳去,佐助小聲地罵著“笨蛋”,眼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鳴人的腳底。到底是孩子裏年齡最大的,真有點哥哥的架勢呢。小櫻緊緊地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堆小零食,臉蛋紅得象蘋果。卡卡西淡淡地笑著,開始挂念起腰包裏剛買的一本小說連載了。


爬上最高的礁石,他們看見有人坐在離海最近的地方。那人背對著他們,面前放著一個寫生畫架,正在專心地塗塗抹抹。


還是鳴人第一個跑了過去,湊在人家身邊探頭探腦,跟著是佐助和小櫻。三個孩子開始圍著畫畫的人唧唧呱呱地發問,問得人家不得不騰出雙手來做解釋。似乎很困擾的樣子,卡卡西眉毛擰起來了,他大步走向畫架的方向。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他很有禮貌地笑著,一手毫不留情地逮住鳴人的衣領,向對方表示歉意。


對方擡起頭來,羞澀窘迫地笑了,慌忙做著沒有關係的手勢,又用手指指自己的喉嚨,意思是不能說話。


“啊啊啊,真的抱歉,實在太打攪您了。”稍微愣了一下,意識到對方是殘疾人後,卡卡西也只好連比帶劃地把孩子的背壓下去道歉。


那人急忙扶起孩子,再次做了沒有關係的手勢。這次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點了點頭,意思是說:不用太介意,我可以聽見的。


那是個年輕男人,和卡卡西差不多的年紀,雖然沒他高,但在日本人中也算得上修長的身材了。他並沒有特別出色的容貌,卻因爲一雙誠摯溫柔的黑眼睛讓人莫名地有了許多好感,半長的頭髮清爽隨意地搭在額前,配上淺藍色格子襯衣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看上去還是學生的樣子。——和一般想象的藝術系學生不大一樣呢,卡卡西在心中暗自笑著,居然也有乾乾淨淨的藝術家啊。


因爲暫時也沒有別的事要忙,加上對眼前的人頗有好感,卡卡西索性和孩子們一樣坐下來,看對方畫畫。


“不會打攪您吧?”說著這種話的卡卡西,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作爲教師的立場,但孩子終究是坐不住的,一會兒工夫不到,就只剩下兩個大人坐在那裏。畫的人投入,看的人忘我,等最後一筆顔料落下時,已經聽到遠處漁港收船的號聲了。


“啊……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一點不以爲自己冒昧的卡卡西老師一邊幫對方收拾畫具,一邊探聽對方情況。


男人還是很羞澀地笑著,取下剛剛畫好的水彩畫,雙手遞給他。


“是送給我的?太謝謝了!……海……海先生?”看到邊角處的簽名,這個……恐怕不是名字吧?卡卡西疑惑地擡頭,對方有點爲難的樣子。他苦笑著,略微思考了一下,問到:“您不願意說也可以,今後我可以叫您伊魯卡嗎?”


“……?”那是什麽啊?男人聳聳肩。


卡卡西笑了:“我們這樣說定了,伊魯卡。這個名字很適合你哦。”
卡卡西老師啊,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這個其實又任性又霸道呢?


告別伊魯卡,卡卡西邁著輕鬆的腳步招呼孩子們回家。小傢夥們迅速集中過來,排成高低錯落的一隊走在小路上。走著走著,鳴人象想起什麽似的扯了扯了老師的衣角:
“老師老師,我覺得剛才那個哥哥有點象一個我認識的人呢……”


佐助和小櫻一人一手把鳴人拖回身邊,小聲地罵著笨蛋。你以爲只有你才知道嗎?!蠢材!小櫻低聲教訓著,怎麽可以在老師面前說出來?!


卡卡西沒有回頭,他摸了摸左臉的面罩,腳步沒有絲毫的躊躇。右手邊的海裏,一個灰黑色的影子上下跳躍著,跟他們一起前進。孩子們看到後開始歡呼起來:“耶!是ィルカ!ィルカ!!”“是昨天那只吧?”“我們快點跑回家,到碼頭找它玩吧!昨天它也在那裏呢!”


ィルカ,伊魯卡,你從哪里來?難道是爲了安慰我,特意從那遙遠的東京灣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