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

 

 

 

 

“做人要坦誠的面對自己。”伊魯卡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在當在中忍不久以後,他並沒有打算努力向上忍進發,而是選擇了成爲一位忍者後備學院的一位老師——畢竟精英並不是常見的。他非常的清楚自己的實力,與其太過勉強的做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不如做一些適合自己的工作。所以認識他的朋友都說,這對於他來說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他們很肯定了一個概念——伊魯卡是無論如何是與天才,傑出這一類詞語沾不上邊的男人。


卡卡西聽到的有關於伊魯卡個人的情報就只有了這些。旗本家的天才忍者,本來對這種毫無特殊之色的中忍是不太會放在心上的,能讓他記著的也應該只有他的查可拉與技能。只是對於伊魯卡是一個例外。

卡卡西第一次見到伊魯卡的時候,正是某一天的傍晚。

那天在血紅的夕陽下立在慰靈碑前的少年,方正的臉上那雙堅實而又沈靜的眼睛在紅色的餘韻中泛著朱紅的光芒,低著頭的少年臉上那抹平靜的微笑,就像是依附著慰靈碑上那些已逝的木葉忍者的魂靈一般,堅定而又不可動搖。

發現了他的來到,轉過頭來的少年謙和的笑著向他行了個禮,這才讓他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只是一個中忍。

黑髮黑眼,謙和的笑意,方正的臉龐,使得他臉上橫切的刀傷也添了幾分無奈的和氣。

“在想些什麽嗎?”懶散的向陌不相識的少年打了一個招呼。

“不,只是想看看這些死去親人罷了。”回答他的少年笑容中帶著淡淡的悲傷。

“哦……”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沈默,卡卡西感到自己找不到什麽話可以說,而且好像也用不著他說些什麽。“他們是木葉裏的英雄”這句話,誰都會說,誰都明白,可是這個中忍到這裏來應該並不是瞻仰這些已逝的英雄,而是想要讓他們認同些什麽吧。卡卡西認爲自己應該離開,但還是留了下來。並不相識的兩個人居然一起看著慰靈碑上死者的姓名,一直到太陽完全的斂收起它的光芒。
後來卡卡西知道他叫伊魯卡,父母在與九尾狐的戰鬥中犧牲了,而他們的姓名就刻在那塊慰靈碑上。

中忍與上忍是經常一起合作接任務的,卡卡西後來與伊魯卡也合作過幾次。


“非常的盡力。”這是卡卡西對伊魯卡的評語,“只要是由他負責的事,他拼命也會完成。”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卡卡西皺了皺眉,“……與他組隊應該是非常理想的。儘管他只是一個中忍,但他可以協助別人而將力量發揮到極限。”

伊魯卡對於那位旗木上忍的評價很相似的也只有短短的幾句:“在任務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遲到的,應該說是一個很值得相信的人吧。”說話的時候臉上依然是平和的微笑。


卡卡西有些希望能常常的與伊魯卡合作,但是這個念頭不久之後就變得極難實現了——伊魯卡選擇成爲忍者學院的教師,不知道原因卻認爲他找到了更適合他去的地方。


在那個時候,他以爲自己無法再與伊魯卡有什麽樣交集。

“旗木上忍,那幾個孩子就交給你了,”卡卡西再見到伊魯卡的時候,他已經是標準的教師派頭了。他的幾個學生從他那兒畢業,結果在三代目的指示下交到了他的手上。說這句話的伊魯卡還是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再著堅定而溫和的笑容。

漩渦鳴人、宇智波佐助……兩個棘手的小鬼在從三代目那兒知道的時候,就知道應該是個麻煩了,不過,卻不知道他也是麻煩的經手人。

“老闆,兩碗拉麵!!”人還未進門,就聽到了客人的大嗓門,掀開布幔的是一頭金色的亂髮的小鬼,後面跟著臉上一道橫著的刀痕的伊魯卡。

端上了拉麵,鳴人喜笑顔開的接過大碗,邊吃邊與身邊的老師嘟囔。

“卡卡西老師啊,他根本不像老師,比我們還會遲到……”


“……居然在我們的面前看限制級的漫畫……”


“……”


如此諸類的抱怨,卻是興高采烈的,可以看出說話的小子並不是真心的控訴。最瞭解他的伊魯卡因此也不打斷他,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這些毛病,他依然是沒有改,分明就還是像以前一樣嘛。對卡卡西,伊魯卡除了他高超的忍術外,對他這個人也有著鮮明的記憶,即使兩人現在好像並不是有著經常的交往。


“鳴人,你好像很佩服他。”笑著揉了揉小子的一頭亂髮。


“誰說的!”喝完了碗中的湯汁,少年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意,“比起他來,伊魯卡老師要好多了!!”鳴人肆無忌憚的批評那位不在這裏的上忍老師。


突如其來的一記重擊打在大放厥詞的鳴人頭頂,回過頭,卡卡西那張雖然被遮臉布遮了一半的臉上仍然可以看出四個字:我聽見了。


未被遮住的那只眼睛,眼角下垂的看著鳴人,彎著眉,低著腰看著抱著腦袋的小鬼,慢條斯理地:“小鬼,你說的我都聽見了哦。”


“好痛啊!”呲牙咧嘴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尤如一只野性未褪的小畜立刻就與卡卡西四目,不,是三目相對,還想要說些什麽,就被一旁的伊魯卡扯住了後領。


“鳴人!”一把把自己那個惹事生非的學生給拖了回來,一臉尷尬的向卡卡西賠著不是——剛才的話他應該都有聽見吧?自己非但沒有對鳴人的胡言亂語給予應該有的批評,還放任他的胡鬧……這個……


“伊魯卡老師,你又是沒做錯事,沒有必要與他道歉啦~”揉著自己被打的有些發腫的腦袋,鳴人忿忿地盯著怎麽看怎麽像是一臉竊笑的卡卡西。


“那還不是因爲你老是惹事。”看伊魯卡臉上的表情,不知爲什麽卡卡西就知道伊魯卡的想法。


“你說什麽??!”


“砰!”這一次打他的不再是那位無良的上忍,而是溫和的伊魯卡,“鳴人!”寒著臉,這才拿出老師的威嚴,三下五除二,老實了的小鬼任伊魯卡扯著自己的領子,乖乖的走出了一樂拉麵館。


與卡卡西一同進到這兒的阿斯基,至始至終銜著煙蒂站在一邊看戲,半晌才笑著對卡卡西說道:“真像是一位出色的保姆。”


那位天才上忍微微的彎了眉,懶懶的:“對啊,都讓我忘了,說起來,現在我才是那個小鬼的老師呢。”


“……真虧你還有這樣的自覺啊……”

與卡卡西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起來,伊魯卡不由的這樣想。不管是不是有關鳴人他們的事,在什麽地方都有機會相遇。他有點驚異於過去爲什麽會有那麽長的時間可以互不相見,照現在的碰面機率來說,以前那種未有消息的生活的確非常的不正常。


“卡卡西老師,今天晚上有時間的話一起去喝上一杯吧。”伊魯卡轉過身很準確的對再一次發生偶遇的卡卡西老師微笑著發出邀請。因爲偶遇而常常被卡卡西邀請加入他們上忍間的一些小活動的伊魯卡終於對自己經常的叨擾有些不好意思,他打算回請一次。


“這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提議!”說話的人是阿斯基,他與伊魯卡已經混熟了,“不過,我們不要拉麵,就算是一樂的也不行。”


“哈哈……”伊魯卡發出無奈的笑聲——看來自己現在的確是一樂的常客啊,“那去我家吧。”他微笑著提議。


“咦?伊魯卡老師下廚麽?要是想自己做的話,我可以推薦一個人……”大鬍子把自己身邊的紅推到伊魯卡的面前,“她會做。”


“哈……”伊魯卡不好意思的笑了,“用不著紅老師,我一個人早做習慣了。”


卡卡西想起了伊魯卡那天在慰靈碑前的發呆。


“嘿嘿,既然這樣,那今天晚上的晚餐就拜託伊魯卡老師了。”同行的狗党們哄笑著說著不負責的話,對於能吃到家常的飯局誰都很是開心。

那天晚上是標準的放鬆身心的夜晚。在伊魯卡並不是很寬闊的家中,睡了一地的上忍與中忍。平時精悍的戰士們放鬆心身的玩了一個大半夜,這是在他們常去的居酒屋都無法做到的事。


“啊……看起來,還是家裏好啊……”搖晃著有些酒意的腦袋,阿斯基發出滿足的感慨。


卡卡西看著滿地的損友,莫名其妙的升起想把所有人都踢出的感覺。回過頭,看見伊魯卡抱了不少的蓋被過來。


“那些傢夥一個晚上不用蓋被子,也不會著涼的。”他看著伊魯卡在一邊的忙東忙西。


“我知道,不過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伊魯卡邊說話邊把被子往平日裏個性千奇百怪的忍者身上蓋。


卡卡西看著伊魯卡一個個的把被子分發完畢,又走進廚房。過了一會兒,安靜的房間裏響起倒水的聲音,伊魯卡端了三杯熱茶出來。


“解酒的。”他把茶放了下來,自己也跟著坐下,端起了一杯。


“唔,那我也喝一杯吧。”說話的是阿斯基,他從卡卡西的左邊探出手來,端了一杯去。


“……”卡卡西愣了一下,才端起杯子來。


“很累吧?”阿斯基笑著問伊魯卡,“怎麽樣?這些傢夥還是很麻煩的吧?”


“看起來大家好像都沒有怎麽放鬆過了一樣。”伊魯卡靠在背後的牆上,笑著環視他的這些朋友。當了忍者學院的老師,已經不用像他們一樣常常要繃緊自己的神經了。“看到他們,就感覺自己很狡猾啊,找到了蠻輕鬆的工作。”


“……不過,伊魯卡看起來很適合當老師。”說話的是卡卡西。


“你也這麽看嗎?我也這樣認爲呢。”阿斯基插口,“害我伊魯卡老師這個稱呼怎麽也改不過口來。”


“這個……”


……


安靜的夜晚就這樣在三個人的絮絮叨叨中溜走了。儘管卡卡西認爲阿斯基應該是睡著比較好,不過阿斯基的清醒的確是事實。


次日醒來的忍者們都挂著不好意思的滿足笑容紛紛與伊魯卡道謝後,也各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然後,很順理成章的——常常發生在卡卡西與伊魯卡之間的偶然,變成了刻意的拜訪。


偶然的機率大大的減少,不過刻意的拜訪卻直線的上升——伊魯卡眯著眼看著背對著自己看書的卡卡西得出了這個結論。


現在卡卡西到他家用餐,伊魯卡並沒有特意想去準備些什麽,每次都是隨便準備了一些。這樣的飯局,在兩人之間已成爲習慣。吃過飯後,自己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卡卡西總是安靜的坐在一邊看書,總之時間總是這樣在不經意之間溜的無影無蹤。至於卡卡西常來叨擾的理由,伊魯卡很狡猾的並沒有去仔細深究,但卻任其發展著。


而卡卡西因爲呆的太晚,而留下來過夜的日子也變得多了起來——常常是在一起不知不覺之間呆得太晚,然後便留了下來。


事情也就順其自然的發生了,沒有任何的思想掙扎,就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一般:兩人之間的第一次的接吻與做愛。


本來決心要是被伊魯卡拒絕就立刻收手的卡卡西,在沒有收到任何來自伊魯卡的反彈後,如同水到渠成一般的與伊魯卡共渡了一夜。

卡卡西坐在床頭,看著櫃子上的紙箋,只有廖廖幾個字,行文間並沒有對昨天晚上那件事透露任何資訊:
“我叫過你,可是好像沒辦法讓你清醒,我先上課去了,他也別遲到太久。”


沒有署名,但是任誰都知道是誰的留言。


卡卡西看了看時間,已經遲了一個小時了——這應該不算什麽吧,畢竟他還曾經遲到過兩個小時。


回頭看著伊魯卡家中簡樸而實用的擺設,卡卡西磨磨蹭蹭的起床——這個家,就像他一樣——看來有人說房子會體現人的個性,這話的確沒有錯。


借用伊魯卡老師的刮胡刀將那些細短的胡茬刮掉,清醒了一下腦袋,這才走到了門口。


回過頭,看著安靜的房子,卡卡西一笑,將門掩上了。


“非常喜歡昨天晚上的感覺,但是或許少了些什麽……”卡卡西在去找他那幾個徒弟的時候想道。

一切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卡卡西還是頻繁的到伊魯卡家裏做客,而伊魯卡也都是微笑著歡迎他的來到。只不過,比起以前,兩人間增加了另一種聯繫感情的行爲。

“伊魯卡老師,那傢夥今天又要到你家吃白食麽?”阿斯基在後面拍了伊魯卡一下,他與紅正在一起散步。


“阿斯基,紅!”伊魯卡有些不好意思,他正在想事情,並沒有看到這兩位。


“我們可以過來嗎?”阿斯基臉上挂著笑容,靠近伊魯卡的面前,紅皺著眉在後面給了這一個鬍子一大把的“大叔”一下。


“當然可以,我再去多買點菜。”溫和的一笑,爽快的同意了阿斯基的玩笑般的提議,伊魯卡在阿斯基的還沒有來得及拒絕就轉身去添加菜品去了。


“喂!喂!喂~~~”


“……我不是早告訴你伊魯卡老師很認真的麽?”


“……紅……那我們再叫點人去吧……反正現在肖想伊魯卡老師飯菜的人不只我們兩個……”


“……||||||||||”

本來以爲只有幾個朋友的小餐會現在居然變成了與上次一樣的大型餐宴。伊魯卡無奈看著一屋子的人,本來的菜品在這麽多的面前顯得是如此的單薄無力,不得已,他只好叫了不少的外賣,不過看大家興趣昂然的樣子,八成並不在意,只是想一起聚聚罷了。

“的確,好久沒有與他們一起聚過了。”伊魯卡想,“自從卡卡西的偶然變成刻意後,自己便很少與他們在一起開心了。”

“卡卡西,你能過來幫幫忙嗎?”伊魯卡對門外懶洋洋的看書的男人喊道。


“伊魯卡老師應付不過來了麽?”卡卡西訕笑著老大不情願的走過來。


“對。”沒有絲毫的猶豫,乾脆的就回答了這個傢夥的疑問。


“爲什麽我?紅他們應該比我更會做家事一點吧?”苦著臉的天才上忍皺眉看著眼前的碟盤碗筷。


“不好叫他們,畢竟是客人。”


“……”聽了伊魯卡不在意的回答,卡卡西沒有再回嘴,老實的做事家事來。


“喂,伊魯卡……”


“幹什麽?”


“你轉過身來吧。”


“什麽事?”依言轉過身來的伊魯卡看到的是卡卡西過於放大的臉,然後是唇上的濕熱觸感。


被吻了。


伊魯卡與卡卡西都沒有來得及對以上的行爲做出任何的疑問與解釋的時候,門口就傳來了紅的輕呼。


紅與阿斯基兩個尷尬的立在門口,紅手中的盤碟在輕微的跳動。


伊魯卡忙不叠手的接了過來,“你怎麽了?”


“……我……沒有看到……”紅不好意思的別開了臉。


“看到什麽?”


“那個……”紅不知道應該如何回避這個問題,正準備東扯西拉的避開這段話,卻看到伊魯卡老師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臉。


“……卡卡西剛在吻了你……”在伊魯卡平靜的眼神注視下,紅開始有些不確定自己剛才見到的。


“……對,怎麽了?”伊魯卡給紅的是再肯定再正常無一絲不對的笑容。仿佛被卡卡西親吻是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


“……”


“……”


這一次是阿斯基的煙蒂掉了下來。


“要是無聊的話,就先出去玩吧,我與卡卡西再收拾一會兒就出來。”伊魯卡無視於兩個的震驚,平和的說道。


一邊的卡卡西看著伊魯卡平靜的臉龐,微微的笑了。現在他一點兒沒有少了什麽東西的感覺了,心情就像是一個平滑的渾圓,沒有任何的缺憾。
早就應該發現的,自己與伊魯卡之間並沒有缺少任何的東西,只是自己一直沒有發現罷了。突然醒悟的卡卡西老師不由的扭頭看了看微笑著“趕人”的伊魯卡,一絲笑意也挂在了臉上。

“喂!你們兩個,沒事的話就幫個手吧。”卡卡西眯著眼一臉笑意的對門口的一男一女像是下命令一樣的說道。


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