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屋子的时候，伊鲁卡在最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磨砂瓶。

圆滚滚的瓶身，上面有浅浅的纹路，在掌心中放出暗淡的光。迟疑着将瓶盖旋开，淡淡的桔子香立刻在空气中散开，混杂在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里。那些尘埃缓慢的跳着舞，舒展又轻薄，就和这香味一样。然后想起这个味道是那个男人带给他的，给了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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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喜欢桔子，喜欢这种甜蜜又酸涩的水果。生活就像十月的桔子，他曾这么对伊鲁卡说，酸到发苦，可是却让人咬牙期待着成熟以后甜蜜。

所以桔子成了他们最常买的水果，从刚刚上市一直买到大雪纷飞的隆冬，买到春暖花开的第二年，直到再也寻觅不到，然后在一起期待秋天。

桔瓤属火，桔皮却性凉，很像某些人外冷内热的性格，可是却不能代表他们。面具戴了那么久，久到连自己都不认识。

总是习惯将吃剩的桔皮收集起来，洗净放在干净的纸上在太阳下晒干。一些加了糖装进瓶子腌制成陈皮哄学校里的学生，一些就留下泡茶。

茶水的味道并不好，可是香味却很依然袅绕，温温脉脉，这是他喜欢的味道，但喜欢的，也许也只是这味道。

伊鲁卡习惯替他剥桔子，一片片放好。桔皮上的汁液渗进指甲，连手指的皮肤上都染上一点黄黄的。到了秋冬，伊鲁卡从来都不保养皮肤而又天天接触粉笔手指开始裂口，一道道绽开。那些刺激性的液体就流进去，甩也甩不掉。卡卡西有时在旁边冒出来，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指尖一根根含在嘴里。于是他感觉到他软滑的舌，还有那火热的生命的温度。

后来他主动向火影要了个任务，一个星期后带回来两个小小的瓶子。一瓶特制的治疗干裂的甘油还有一瓶桔子香水。

“我是特意去买香水，回来的时候顺道在药店里看见甘油。”面罩下的男人这么对他说，握着他的手替他上药的动作仔细又温柔。

那瓶香水他们用的很小心，这是因为忍者的工作特性。

习惯生活于黑暗地带的他们个人的存在感都极淡薄，连日常生活中都如此。尤其是年少就效命于暗部的卡卡西，甚至连体息都让人察觉不到。

不可以染上任何特殊的味道，这是忍者的保命之道。

虽然也有阿斯马这样的以香烟作为特征的特例者，但也是建立在他是作为完全生活在阳光下的正面攻击型忍者。够强当然是嚣张的资本，但要不是工作条件允许，他或许也要学某人终日在嘴边叼上一截草杆。若是让他参与夜间暗杀，第一个被料理的可能就是他。

卡卡西将香水瓶放在浴室里。每次洗完澡后，就用手沾一点，抹在伊鲁卡的耳后。他的黑发披散下来，那些味道被体温蒸发，一点点氤氲到厚重的头发里。

他的手穿过他的发稳住他的头，然后吻就落下来，一点点往下滑，像是小狗在舔人。伊鲁卡抬起手反抱住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从没有想掩饰这一点，只是想告诉他，喜欢他。

那些时候，那个时候，他所感觉到的，只有那双在欲望中迷离的眼睛，还有淡淡的桔子香水。

那年夏天，他奉命去调查晓。被凯拖回来的时候伤的只剩半条命，使用过度的写轮眼又开始逆袭，鲜血顺着眼角不断流下来，像是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泪。出血量虽然少，却无法止住，耗费了他体力，又不断的低烧。

伊鲁卡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商店卖桔子罐头。带到病房去，用勺子舀了喂他。

“如果有冰一下就好了。”他嘟囔着，一点点咽下去。

“赶的太急了。”

“我十岁那年冬天，有一次出任务，那次究竟杀了几个人我已经忘记了。回到村里的时候连嘴巴里都是血腥味，那味道堵在喉管里下不去。那天木叶难得的大雪，可雪停了月亮又出来了。我靠着一棵树坐在路边的雪地里，那月光刺得我眼睛都痛了。村里出来一个小鬼，比我小一两岁的样子，居然站在我身边停住，看了看我想了一下居然从怀里掏出个桔子，塞进我手里，转身就跑掉了。那个桔子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我剥了丢了一瓣吃，那么厚重的血腥味一下子就冲掉了。后来我就喜欢上吃桔子，嘿，我忽然觉得，那个跑掉的小鬼长的很像你。”

“那不是我。”

“我知道……”

他每天都去探他，带着一瓶冰好的桔子罐头。

出院后卡卡西搬进他家，他主动缠住他做爱，每一天每一天，那个小房间里都是布满了桔子香水味，每次出门都不得不洗澡，将味道去掉。那一季他们用掉很多瓶香水，到了后来闻到这味道就开始反射性的发情。

这世界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伊鲁卡并不是多年以前给了在雪夜中迷失了的卡卡西一个桔子的小孩，卡卡西却给他带来了淡淡的桔子香味，给了很多很多年。

生活就像十月的桔子，又酸又苦。可是伊鲁卡愿意，和他一起等待成熟的季节，后来他知道自己永远也等不到。

忍者是易耗品，在医院里他曾这么对自己取笑，然后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离开，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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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盖子重新盖好，那味道一点点收去了，再也寻不到痕迹。

用力握紧了在掌心中的瓶子，凹凸不平的瓶身印进他的肌理。

“伊鲁卡，你在做什么？”女人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只是发现了一点东西。”

“是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一瓶桔子香水。”

的确没有什么，不过是一瓶桔子香水。

end

个人感觉很像以前的《三分二十七秒》，就是这种刻意忘却的感觉。上次的因为煽情的太过做作，所以被我毙了。这次再来尝试一次。

这篇是无间道的5000HIT文，希望点文的大人能够满意。
顺便作为伊鲁卡老师的生日贺文。
祝老师生日快乐，幸福永远。